坐她右手邊的葉旅則完全不掩飾看她的視線。被這樣注視着，顧菇菇有些坐立難安，但也不敢開口詢問他原因。

葉旅好整以暇地看了她拿着隻筆卻一點作業不寫，眼神飄忽偷偷瞄他的樣子一會兒，才開口打破僵局：“聽說你是從首都轉來的，在這裡會覺得不适應嘛？”

顧菇菇見他跟她說話，心底輕松很多，一時也沒有發現葉旅按理來說不應該知道她是從首都過來的這件事。

雖然葉旅擁有一看就不太像路人甲的攻擊性很強的美貌，但因為他并沒有出現在主角名單裡，她相處起來并沒有特别局促。

“嗯……其實我之前是在首都看病，也不是在首都上學。病好些後就回來家鄉上學了。我現在感覺還是蠻新鮮的吧，對這裡還處于探索體驗的階段。雖然很忙但可以接受。”

雖然菇菇說的時候有注意壓低聲音，但僅一隻手的距離白羽還是聽見了他們的對話，手中的筆停頓了幾瞬。

葉旅的表情絲毫不變，連微笑的弧度都沒有變：“那你很厲害啊，這樣還能考年級200名？”

她勉強笑了笑，她也不知道之前的顧菇菇學習成績怎麼樣，隻好跟他商業互吹轉移話題：“沒有沒有，還是你比較厲害哈哈，說起來那你這麼厲害為什麼要轉來這個縣城高中呢？”

葉旅在開學考裡拿了年級第5。

葉旅随意找了個理由：“就是因為在原來的學校比不過别人才來這裡啊，沒想到排名高得有點出乎意料了，可能也是一時運氣好吧，下次就不一定了。”

之後葉旅又拿了些不痛不癢的話題與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顧菇菇覺得很痛苦，她不太想和他接着尬聊下去了。

而且她不明白他這麼做的目的，她明明能感受到他并不是真心想和她聊天。

盡管跟人對視會讓她覺得尴尬無措想移開視線，但因為怕聊天不看着别人會顯得她不夠尊重，所以即使是尬聊，她也一直側耳面對葉旅的方向，盯着桌子，時不時會擡頭看着葉旅又快速把眼神收回去。

雖然葉旅長得很好看，但她連多看幾眼的勇氣都沒有。

這節課的時間在他們不鹹不淡的一句句幹巴巴的對話中總算走到了盡頭。

顧菇菇長舒一口氣，跟葉旅說了一句她要趕緊回教室，就一把抓起桌上幾乎沒動過的作業逃離了這間仿佛會吃人的教室。

離開行政樓，顧菇菇恢複了正常的走路速度。其實她也不知道，到底是幹坐着在冷漠的空氣裡寫一節課作業還是跟人尬聊半節多課更讓人想逃。

心理課像是一個小小的插曲，之後的時間依然沒有差錯地走着。等到回顧一整天或者過往的時候，才恍然大悟自己的生活過得像能被快進的重複段落，沒什麼能拿來講或者回憶起能讓人會心一笑的片段。

跟葉旅的對話後，顧菇菇有時能感受到他的視線偶爾掃過她。隻是巧合吧，她想。

月考前一天，出于清空抽屜的需要，顧菇菇抱着一疊能把她的頭擋住的書，偏過頭努力看着路，搖搖晃晃地走到走廊上分配給她的櫃子前。

好不容易用手指打開櫃門，顧菇菇本想趕緊把書扔進去再趕緊去搬下一批，眼角餘光卻發現櫃子裡居然放着幾本書。

她瞬間如遭雷劈，卻也隻能先把這堆書放在地方，拿出了櫃子裡的書。翻開目錄，發現上面是寫了班級和名字的。

“高一（1）班，餘晖”，顧菇菇看着這行字若有所思，字寫得挺好看的，像個好學生的字。每一本教材上都有他的名字，應該都是他之前的書。

說來也巧，開學考的時候顧菇菇的書還沒有現在那麼多，她當時借了方圓的袋子放書，之後各科的新教材、教輔劈頭蓋臉地壓下來，平常她也就往桌上、地下一堆了事，直到現在她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有個書櫃能放放書。

這些書也就拖到了現在才重見天日。

她想，到底是人家落在櫃子裡的書，雖然不知道人還用不用得上，她也不能貿然憑自己的想法決定這書怎麼處置，萬一這書對别人來說很重要呢。

可餘晖不在他們班，應該是分班分到别的班了。等待會兒問問同學有沒有認識的再給他送去吧。

這樣決定下來後，她把餘晖的這些書放在了她的書的最上面，溫柔地摸了摸書的封面，小聲承諾道，“你們放心吧，等我回教室問問，一定盡快把你們送回去。”

可她灰頭土臉手臂酸軟地癱在椅子上還沒休息多久，晚自習就開始了。

顧菇菇沉浸在作業的海洋裡一下就把這件事抛之腦後了。

等她考完之後打開櫃子要重新把書搬回去時，她看到最上面的書，才重新在腦海中的角落翻找出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