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翊拍了拍他的肩膀,心底的包袱放下,豪爽道“好男兒志在四方”
“謝吾皇大量”
雲翊苦笑,他這哪是大量,得知此事時,他莫名的火氣燒的自己徹夜難眠,已與她冷戰了多日,以她的倔強是決計不會向自己低頭,也唯有自己退讓一步
他揮了揮衣袍,對呂會清說“去見她一面吧,也算道個别”
“皇上?”呂會清臉上的驚恐更甚之前,今天的皇上怎麼了,他這是在試探自己麼“皇上,我們的緣分已盡,沒有任何瓜葛了”
“朕知道”雲翊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朕希望她能真正放下”
吳會清的臉色一暗,緩緩才道“臣明白了”
跟着德公公七轉八彎的,呂會清早已不知自己身在何處,看着最後停着的地方,更是摸不着頭腦,瀾芷軒,這根本不是宛如的住處。
德榮敲了敲門,很快一個俏麗的綠衣丫鬟過來開門
“德公公,安好”紫竹看到德榮臉現喜色,小姐這幾天天天愁眉苦臉的,皇上來了或許就好了,環顧了一圈隻看到一個陌生的臉,卻沒有看到皇上
“紫竹,你家小姐可好”藍秀人畢竟是皇上心頭的人兒,德榮對于她的丫頭連帶着也客氣幾分
“小姐挺好的,現在正在涼亭看書呢,公公是來找小姐的麼”
德榮點了點頭,笑道“是帶呂将軍來看藍姑娘”
紫竹看向那張陌生的臉,完全沒有見過,搖了搖頭,走在前頭帶路“公公和呂将軍這邊請”
兩人跟着紫竹來到湖邊,看着湖中的涼亭,德榮停下步伐“呂将軍,你自個過去吧,老臣在這邊等候即可”他在這裡,涼亭的景緻一目了然,想來也不會發生什麼事情,既然皇上那麼大度,他也得識趣地給他們留些空間
“有勞德公公了”呂會清做了一輯,跟着紫竹走上九曲橋,看着涼亭中的背影,不免激動,他沒想過,還能光明正大的再見她一面
“小姐,吳公子求見”紫竹喊了聲看書的人兒,兮莫揉了揉眼睛,轉過身來,看到紫竹身旁站着的人兒,驚訝的合不攏嘴“是你”
“是你”同樣合不攏嘴的還有呂會清“怎麼會是你?”
“這是我的住處,你來這兒難道還不知道我是誰麼”兮莫不解的蹙眉,拜托是他來見自己,怎麼搞的比自己還要驚訝
“我。。。。我。。。還以為。。。皇上讓我來見。。。。宛如,怎麼會是你呢”呂會清來回踱步,思路有些混亂,今日就覺得皇上怪怪的,他到底再打什麼注意呢?
兮莫卻是臉上一驚,拉住他的袖子,止住了他慌亂的步伐“你說什麼?是皇上讓你見宛如?皇上找你了?”
“是啊,剛與他見過面”
“那。。。。那。。。。你們都說了些什麼?他問你什麼了麼?”這回輪到兮莫慌亂了,如若雲翊問了他,豈不她之前說的都穿幫了
見對方比自己還要緊張,呂會清倒是漸漸鎮定下來,将前後的事情過了一遍,思路逐漸清晰,臉色卻變得難看“是你,是你把那晚的事情跟皇上說的對不對,否則他怎麼會知道我和宛如的事情”
“無憑無據,你不要污蔑人!”兮莫毫不示弱的仰頭 “我以我的人格擔保,從沒跟他提過你們的事情一個字!”
她的眼神堅定率真,不似有假“可。。為什麼他好像什麼都知道似的”
“他都跟你說了些什麼?”
“他就問我“你們是怎麼認識的?”然後又說“出征的事情不可能改變””他将之前的對話一五一十的回憶,仍舊想不明白“既然是讓我和宛如道别,可怎麼見到的是你”
兮莫仔細聽下來,終于理清了思路,眼神有些閃爍的說 “你有沒有發現你們的對話中沒有出現宛如的名字?”
呂會清茫然的點頭
“他說的她,跟你說的她,其實不是一個人”兮莫不免松了一口氣,沒有提到宛如也沒有提到自己,也就是說自己還沒有穿幫,這兩個人說了半天,竟然各自張冠李戴了。
“什麼?”呂會清更加糊塗了
“嗨”兮莫吞了口唾沫,心虛的說“事情是這樣的,宛如把你們的事情都告訴我了,我決定要幫你們,所以跟皇上提要求,不要讓你出征”
“什麼?”他的劍眉高高的豎起“你怎麼可以自作主張!為朝廷效命,是我們臣子的職責”
兮莫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這些男人腦子裡怎麼都裝着這種建功立業的思想,也不想想身邊親人的感受“不讓你出征,還不是為了宛如,她一想到你要出征,整夜整夜的提心吊膽,深怕你回不來”
“宛如”呂會清的臉整個陷下來,完全沒有了脾氣,她還是在乎自己的。
兮莫見他這樣,唏噓搖頭,看得出來他們兩個的感情還是很深,可是自己卻幫不了他們
“我就跟皇上說不讓你出征,他就問為什麼?我總不至于把你們的事情說出來吧,所以,我就說。。。。就說是我和你之前有些事情”
“他以為是我和你,所以就讓我來見你”呂會清突然大驚“你。。。你這不是欺君,欺君之罪可是要殺頭的”
“當時也沒其他辦法了,你放心吧,他不會的”話雖那麼肯定,可是她心裡卻沒什麼自信,為了她,他會打破原則麼?可是連她那麼小的請求,他還不是沒有答應!
呂會清望着這個陌生的女子,想要說些什麼,最後什麼都沒說,隻說了聲“謝謝你”
“你不用謝我,我并沒有幫到你們”
“不,你讓我知道宛如對我的心意,為了他我一定要活着回來”他的眼中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有你這句話,我做了這些也算有意義了”兮莫莞爾一笑
呂會清也終于露出一絲笑意,從腰上取下一物交到兮莫手中“這個,請幫我交給宛如”
一個刻着吳字的黑色玉符沉默的躺在手中
見她打量着玉符,他難得羞澀的說“這個玉符是我的令牌,雖然并不值錢,但也能代表我。。。”
“我明白”兮莫将它小心的收入懷中“你放心吧,我會親手交給她,你還有什麼話要轉告嗎?”
“讓她照顧好自己,不要為我擔心,為了她,我一定平安回來”頓了頓,他語重心長的對兮莫說“出征之事已成定局,你也不必再跟皇上求情”
“他既然不答應,我多求也無意”
呂會清笑,這個女子倒是很直接坦然,不似以往見到的小家碧玉,也難怪宛如會與她交好,既然是宛如的朋友,那也就是他的朋友
“看得出來,皇上很在乎你,你跟他謊說了我們的事情,他非旦沒有責罰,還讓我見你,可見他很看重你”他想起今日皇上那種敵意的眼神,終于有了絲會心的明了
“他才沒有呢”兮莫喃喃道“一點小要求都答應不了”
“軍事有别于其他,關系到百姓的安危和我朝的社稷安定,它不是兒戲,更何況匈奴這段時間侵犯我朝邊境,燒殺擄掠,作為本朝的子民此次出征為國出力,是我的榮幸”
這些道理兮莫當然知道,可想起那天他的脾氣她就惱火,好好的說不行麼,那麼兇作什麼
“時候不早,我該回去了”
兮莫看了眼岸上的德公公,心中明了,也不挽留“呂将軍慢走,我就不送你了,宛如由我照顧,你就安心的打好這場仗”
呂會清雙手握拳,重重的作了一輯“多謝姑娘”
“靜候将軍佳音”
呂會清轉身離開時,突然回過頭來,爽朗地問“還不知道姑娘怎麼稱呼?”
身着逶迤白色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的女子,嘴角盛開一朵清蓮如梅花的笑容“藍兮莫”
呂會清覺得這個笑容美麗耀眼,卻遙遠而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