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到山莊,便見一人背手站立于大廳,身形高大,逍遙見了難得臉上收斂了笑意“父親今日怎麼來了?”兮莫聽聞跟着一驚,逍遙是蕭洛的堂兄,那麼逍遙的父親也就是當今太後的兄長,當朝的國舅蕭清河。
國舅爺轉過身來,國字臉配一雙鷹眼,嚴肅又給人壓迫感“你還記得有我這個父親嗎?”
“我這次回來不托人給你送了禮物麼”逍遙讪讪然,果然一物降一物,行事灑脫地逍遙竟是懼怕這位父親
“真夠有心的”國舅憤然一甩衣袖,不再看他“你先退下吧,今日來不是找你算賬,為父是來找這位藍小姐的”
逍遙不放心的看向兮莫,兮莫沖他微微一笑,坦然彎腰行禮“小女藍兮莫,給國舅請安”
“藍小姐,不必客氣,請坐”國舅不緊不慢端起茶杯品了品茶,待到逍遙離開才又開口“藍小姐可知今日老夫所為何事而來”
兮莫心下了然,擡頭直言“為的是段王爺”
國舅贊許的點了點頭“藍小姐果然是聰慧之人,老夫就開門見山了。老夫是受當今太後所托,與你洽談一事”
兮莫心想為父母者當然不希望自己的兒子抛棄一切隻為一個女子,國舅爺過來定是替太後勸分的。這麼想着心裡有了決定。
卻聽國舅說“藍小姐可知蕭洛自小有一門婚約”
“婚約?”兮莫終于露出了異色
“正是”蕭清河捂須道“蕭洛五歲時,為與彜瑟國結盟帝之約,先皇與彜瑟國王定下了娃娃親,待到彜瑟公主及第之時,便是兩人大婚之時,算起來便是今年”
兮莫反問“蕭洛知道此事嗎?”
“那年他雖小,但已記事”蕭清河看向兮莫,一雙眼睛壓的低低的“想來借着與藍小姐出走,也是逃避此事罷了”
兮莫瞬間臉色蒼白,心口仿佛被人踹了一腳般,隐隐作痛,原來就沒有義無反顧的感情,身在帝王家的人怎麼可能沒有算計
兮莫咬牙問道“所以太後希望我怎麼做”
“太後說,你倆的胡鬧到此為止,蕭洛不會再回逍遙山莊了”蕭清河見她臉色慘白,降低了聲音又道“這個世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責任,藍小姐,你亦如此”
說着替給她一張告示,告文上的一字一句入眼,兮莫震驚的無法相信“藍太傅,私藏禁書,有謀反之嫌,關押候審”
她再難維持堅強,撐着桌沿,聲音顫抖着問“這個罪責。。。。是不是很嚴重”
蕭清河點頭說“藍小姐該回家了”
她當然知道當今的曆法,謀反之罪?!誅殺之!!腦中轟然炸開,虛弱的站不住
天是灰色的,一切都是灰色的,箫洛回來找她,說要帶她去個地方,她跟他走啊走啊,來到了一個地牢,地牢裡潮濕而陰暗,兩旁微微點着的燭火,可以瞧見零零散散擺放的刑具,她緊緊握住箫洛的手,卻還是覺得冷,走到最裡面的牢房,箫洛停了下來,她看到牢房中蒼老的父親,他的手上腳上都拷着鍊子,身上全是受刑後斑駁的血迹,她過去攙扶他,他卻把她推開,怒喝她“不是讓你不要回來麼,你回來做什麼?”
“爹爹,我不能讓你受罪”她哭着解釋
可父親卻别過臉去不再看她“莫兒,你走吧,走的越遠越好”
“不,不要”她大喊着驚醒過來
“小姐,怎麼了”紫竹聽到叫聲小跑着過來,瞧見她滿臉的淚水,心中一驚,趕忙抱住她安慰“沒事的,小姐,是做噩夢了吧,沒事的”
兮莫緊緊抱住紫竹,想要從她身上攥取一些溫暖,那個夢是如此的真實,仿佛是她親眼所見,讓她膽戰心驚
紫竹輕輕的撫拍她的背“我娘說噩夢都是反着來的,小姐,一定沒事的”
兮莫收斂了思緒,下午的一幕幕湧上心頭,擡頭急到“離秀女進宮,還有幾日?”
紫竹掐指認真的算了又算,也意識到了什麼似的,猛地擡頭
“明日便是!”
到了晚膳,還是不見箫洛回來,她心中明白,正如國舅所說蕭洛是不會回來了,那日他匆匆離開,定時太後找了個由頭把他召回了宮。天下父母之心都是一樣的,況且,為了父親她也該回去了。
(酉時)
晚膳後,文君拉着她散步,本不想給她胡思亂想的機會,卻不想兮莫率先開口“姐姐,來山莊的這幾日我很高興,能認識你和逍遙真好”
文君瞬間明白了她的想法“妹妹可是要回去了”
“是的,這段旅途該結束了”兮莫苦澀的笑道“這幾日我忽然明白,這世間給予我們女子的選擇太少了”她的聲音壓地低低的“今日有人告訴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責任,我該履行自己的責任了”
“妹妹,你覺得你的選擇對嗎?或許伯父的罪責并不如你們想象的那麼重,或許等皇上氣消了就什麼事都沒了,畢竟皇上是箫洛的哥哥呀”
兮莫看着她,無奈的說“姐姐,我不能拿我父親的性命去做賭注,這個賭注太大,我輸不起”
文君看着她泛紅的雙眼,躊躇了下,還是說道“妹妹,你們的事情我大緻也是知道的,也知道藍伯父是支持你跟箫洛遠走高飛的,看得出來他不希望你入那幽深的宮門,我覺得伯父最大的願望是讓你過上幸福自由的生活,而不是去那如牢籠般的皇宮,他定是不希望你回去的”
“姐姐,你不要說了”兮莫強忍着眼淚,哽咽道“姐姐,我已經沒有母親了,父親是我唯一的親人,我不能自私的隻想要自己的幸福而害了父親,如若他出了什麼事,那我這輩子還能幸福麼”
文君急道“可是你走了,蕭洛要是回來了可怎麼辦”
兮莫再也忍不住,流着眼淚,痛苦地說“蕭洛他不會回來了,即使他回來了,他的人生中也不會隻有我一個人”蕭國舅的話語又回蕩在耳邊“如若藍小姐願意,待這件事情平息,會給藍小姐一個側王妃的名号”她淚流滿臉的看着文君,問她“為什麼這世間的男子可以左擁右抱,而女子就要一心一意的對一個男子,這樣公平麼?”
“傻妹妹,這個世上男女本就不平等,作為女子有何選擇的權利,婚姻都是父母選的,談何情啊愛啊,能找到一個自己喜歡的,又喜歡自己的,已是一件奢侈的事情,還強求别的豈不癡妄”文君握住她的手,這才發現她雙手冷若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