診室門推開,不是她最熟悉的那個江慕又是誰。
自從上次大會一别,她已經有很多天沒有見過他了。他一身休閑打扮,進來以後就在診室的患者椅上坐下。
她有點奇怪,江家是有私人醫生的,趙院就是昆揚的醫療顧問,他如果有什麼問題,一個電話就可以解決,何必這麼麻煩跟其他人搶号。
但醫生的職責是治病救人,他來看病了那就是病人,自然一視同仁,沈心許更擔心他是真的身體不适。
“哪裡不舒服嗎?”
沈心許記錄着病史。
“感覺有些心悸、胸悶。”
"多久開始的?以前有嗎?"
“就這幾天......”
江慕的聲音低低的,沒有那次開會時淩厲的壓迫感。
沈心許以為他身體不舒服從而精神不濟。
她拿起聽診器,“我聽一下呢。”
冰冷的聽診頭置于江慕的胸口處,沈心許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聽診器傳導的聲音上,沒有注意到他些許淩亂的呼吸。
“心率有點快。其他應該沒什麼問題。回去多休息,少喝點酒。”
江慕遲疑了一下,“要不再做個心電圖看看?”
沈心許以為是他不放心,“可以啊。”
她在電腦上點了幾下,将檢查單遞給他,“檢查在這層樓的320。”
江慕接過檢查單,依舊沒有動作。
“還有什麼問題嗎?”沈心許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江慕的眼神突然變得幽暗,眼中情緒晦暗不明,像是有什麼東西要溢出來。
這種眼神,沈心許曾經似乎看到過,在JM酒店的夜晚,在河堰村的朝夕相處,甚至可能更早一些時候......
“心許,我......”
“江總,先去做檢查吧。”幾乎是江慕開口的同一時間,沈心許出聲道,她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醫療資源有限,後面還有很多病人等着。”
江慕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起身出了診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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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心許看完所有的病人時已是黃昏時分,她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肩頸走出診室。
這時其他很多診室已經沒有人了。
剛走到候診室就停下了腳步,此時的候診室不複下午的人頭攢動,空空蕩蕩。
江慕拿着檢查報告孤零零地坐在候診室,夕陽的餘晖給他的半邊身子鍍上一層柔霧般的金黃,看起來像是照相館的絕美寫真。但不知怎麼地,沈心許隻感覺到他身上莫名的孤獨和寂寞。
沈心許走上前,“怎麼了?為什麼不進去找我?”
“不是你說的,醫療資源有限。”江慕聲音低沉,聽起來還是沒什麼精神。
她拿過心電圖,“正常複診怎麼是占用醫療資源呢?”
“沒什麼大問題,窦性心律不齊,盡量不要熬夜,少喝點酒。”
沈心許見他還是心神不振的樣子,“我給你開點藥吧。”
見江慕點頭,她又轉身進了診室。
但處方單開好的時候,江慕卻沒有接,他眉心微擰,“心許,可以陪我去取藥嗎?我不太舒服。”
沈心許答應了,本來下班也要路過藥房。
取完藥,江慕卻靠在椅背上說,“心許,可以送我回去嗎?”
沈心許有些惶惑,隻是窦性心律不齊,不至于吧。
“你的司機呢?”
“他有事,我就讓他走了。”
“......”
本着救死扶傷的原則,沈心許還是送江慕回了家,她知道他大概是住市中心的位置,但不知道居然就是雲庭壹号對面的景灘。
江慕的住所在小區樓王的頂層。
兩人一進屋,江慕就倒在沙發上,手背搭在額頭。沈心許覺得今天的他确實跟平時很不一樣,她輕聲道,“我給你倒點水,你先把藥吃了?”
江慕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沈心許在廚房翻找了許久才找到水杯,廚房潔淨如新,所見之處沒有任何炊具,看起來像是從來沒有開過火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