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今日桓兒硬要來殿前獻舞,臣妾也攔不住。”皇後小聲對皇上說,這是她宴上的第一句話,看出她對付徐徐的喜愛。
“桓兒啊,她回來了?”皇帝問。
付徐徐仗自己姨母是皇後,從小就進宮,深得皇上喜愛。皇帝還收她為義女,賜名顧桓,也是太子的童養媳,自小就接受宮禮。
但十歲時出宮,回付城看望生病的父親。
皇後點頭,笑着拍了拍手。
就見一個美麗苗條的少女一襲粉衣,圍着金色的裙帶,帶着面紗。頭上戴了一支銀色的蝴蝶步搖,在宮殿中央舞蹈,身資輕盈,嬌豔又皎潔,像月亮般可人。她面上沒有塗抹胭脂,素顔也很美。
一舞終了,她取下面紗,一雙杏服圓睜,滿是生機,向皇上皇後行了個禮:“臣向陛下,皇後請安。”
“桓兒回來了,怎麼也不說一聲。”皇帝問付徐徐招了招手,示意她上來。
“這不是想給陛下一個驚喜嘛。”付徐徐嬌笑着向台上走去。
“好,朕很驚喜,對了,桓兒,你父親如何?”皇帝摸了摸她的頭。
“家父……”付徐徐吞吞吐吐道。
“怎麼了?”皇帝問。
“家父兩天前去了。”付徐徐硬咽道。
蘇懷枕皺了皺眉,這個付徐徐好生做作,真是不孝,按理說當守孝七天。但父親一死,她就屁颠屁颠的回宮,還在裝可憐。
“父皇,付姐姐太可憐了,不如讓付姐姐與兒臣同睡。”顧浔站起來,行了個禮,“兒臣也許久沒有和付姐姐一同聊天了。”
“不知桓兒意下如何。”皇帝問道。
“那當然最好。”付徐徐破涕為笑。
“那便如此。”皇帝也笑了,示意付徐徐找空位置坐。
付徐徐走下台,看向江南,問道:“陛下,這位是?”
“哦,那是江南,旁邊坐的是蘇家小小姐蘇懷枕。”皇帝答道。
“哦,在付城就有耳聞,蘇将軍從戰場上撿到了一個小乞丐。後成了少年将軍,繼承了蘇将軍的不敗将軍呢。”付徐徐輕快的笑着說。
蘇懷枕皺了皺眉,付徐徐在原主的記憶中是乖巧天真的。但這白蓮花般的語氣,要麼她原來就是這樣,乖巧聽話是裝的;要麼,她便是後來改變了,真的變善良了。
可惜原主死的早,并沒有看到結果,且沐如風一得勢,便滅了蘇府,将她關了起來。但她覺得更可能是前者。
“謝郡主誇獎。”江南沒有擡眼看她,仍是低着頭。
“江公子好生無禮,桓兒不過是仰慕公子之名罷了。”她回頭嘟着嘴看皇上。
蘇懷枕見公主與太子皆是沉了臉。
“不必與他計較,坐下吧。”顧帝沒說什麼,勸她坐下。
付城群主卻沒有收臉,她繼續看着江南:“不知面具之下是何面孔!”她說罷,便擡起了手。
“群主莫說江公子無禮,以群主當下的行為,不經對方同意便動手動腳,隻怕也是失禮之舉吧。”蘇懷枕抓住了她的手道。
“放肆,你是什麼東西?”付徐徐冷了臉。
“桓兒!”皇後見皇帝陰沉了臉,連忙站起來。
蘇懷枕松了手,付徐徐也抽回手,狠狠瞪她。
“陛下,您先前曾說,許桓兒一個願望,如今。”付徐徐指着江南,道,“桓兒要他!”
“不可能,要江南。除非從我身上踏過去!”蘇懷枕向來直言直語,江南是她蘇府的人,她便定要護到底!
蘇雲幼見皇帝冷了臉,十分慌,她站起來:“阿乞,這是在朝堂之上,你這樣成何體統?!”
“阿姐!”蘇懷枕緊緊拉着江南的手。
“朕既說過許你一願,聖口一開,便是金口玉言,江南,你便到群主府中伺候。”皇帝下了聖旨。
付徐徐一喜,得意的看向蘇懷枕。
“阿乞,還不放手。”蘇雲幼有些急,怕蘇懷枕抗旨。
“陛下,江南好歹是蘇府中人,待午日一過,我們蘇府親自送他去群主府,如何?”蘇懷枕低頭說。
“可。”皇上點頭。
“那臣女便帶江南下去了。”她徑自拉着江南,穿過中央,歌伶舞女們都退開,為他們讓道。
江南看着那隻手,幼小而稚弱。
瞧啊,還不是将他拱手讓人了。
一直如此,他又何必抱有期待。
“江南,對不起,我終是沒有保護住你。”她一直低着頭,到了蘇府,她說話帶有哽咽,“父親不在,我還小,也沒有能力護你。“
她說話吞吞吐吐:“将來,終有一日,我一定奪回你!”
“你哭了?”江南硬生生擡起面前女孩的頭,果然眼淚要掉不掉,在眼眶淌着滾。
“江南,聽進去了嗎?”蘇懷枕拭去淚,眼邊紅紅的。
“好。”江南一笑,蘇懷枕一愣,少年本就生的好,俊朗的面貌,笑起來,桃花眼也水盈盈的。眼微微挑着,唇角弧度很小,線條卻很美。
一個極少笑的人,笑起來,哪怕有一絲一毫的笑意,都讓人盡收底。
他是真實的在笑,發自内心的笑。
“我等着你。”變得強大,保護我。江南的聲音清脆,微啞,但很有磁性。聲音有些沉,但不壓抑。
蘇懷枕用力點頭,笑了。
江南看着這張生動,帶有笑意的娃娃臉。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為他哭,不是虛情假意。這小團子,是真心的為他傷心,為他哭。
也是第一次有人對他說這麼幼稚天真卻又真心誠摯的話
她說她會變的強大,然後保護他。
那麼他,他會耐心的等待。
正如她所說,她是他後半生所有的光。他等着她長大,一直照耀他。
江南跟着她進了膳房,她說她要補償七年前的遺憾。
他就在一邊看着小姑娘挽起袖子,洗了手,便開始揉面團,手上落了□□,她還在往臉上擦。
看着面前的“小花貓”,江南在一旁吃吃的笑。
蘇懷枕見他進了膳房不幫忙,還在笑,有些不滿,又有些好奇,問:“你笑什麼?”
他從一旁搬過來一盆水,示意她看,蘇懷枕猶豫的往前走了幾步,看見一張小臉滿是□□,有些躁,偏一旁的少年還欠揍的道:“我笑這隻小花貓。”
“江南。”蘇懷枕的聲音柔了下來,他見她低了頭,聲音柔柔弱弱的。
他低罵了一句,不會又哭了吧。
他也低下了頭,臉湊到蘇懷枕面前,又低嚷道:“愛哭鬼,小笑包,又怎麼了?”聲音有些無奈,又隐隐的有些擔心。
他又說了句:“小祖……”宗字還沒有出口,就見少女的沾了□□的小手一擡,直接向他臉上拍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