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皇後區，中城高中。

初春和煦的陽光溫柔地撫摸着來來往往的行人，維吉爾站在學校對面的路燈下，注視着結伴而行的學生們。

他前兩天在斯特拉克的示意下搬到紐約皇後區，借了點九頭蛇在政府的後門給自己造了張身份證明，然後借口時機未到順理成章地開始了自己的高中生活。

為了不讓自己太過顯眼，或許他該去便利店買個三明治？

就像所有起晚了為了趕校車而不吃早飯的高中生一樣。

但他在出門前已經喝過了九頭蛇特制的營養劑，今天一天都可以不用再進食，現在買了的話隻能留到中午吃，而中餐不去食堂吃飯可能會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他并不想因為特立獨行而吸引别人的注意。

維吉爾就像所有的高中生在面對兩難的選擇時一般糾結了一會兒，最終愉快地決定還是早上不買三明治直接進學校然後中午去食堂看看好了。

他從自己的小世界回神，就發現周圍人在經過的時候都會有意無意地看他一眼。

維吉爾并不知道為什麼周圍的人都在看他，也并不是第一次被很多人注視。

他并不在意這些，就像他不在意斜對面樹下的那位先生灼熱得像是要把他燒穿的目光。

他短暫地離開了九頭蛇，這一件事就足以讓他忍受外面世界的小小煩擾。

事實上，過路的上班族們隻不過是覺得一個精緻的男孩在路邊糾結皺眉的樣子相當有意思并且賞心悅目，才會忍不住多看兩眼解解壓。而中城高中的學生們竊竊私語着從他身旁經過，猜測他會是哪個班的學生。

或許他該交個朋友，維吉爾又想，但這或許對他的朋友并不公平。

畢竟作為一個普通人，他不該被卷入一件武器和一個龐大的、盤根錯節的邪惡組織的鬥争中。

但如果可以的話，他還是希望自己能夠像一個正常人一樣交幾個朋友，他們可以一起看電影、一起野營、一起去實習……他們可以一起做很多朋友能夠一起做的事情。

等到九頭蛇覆滅之後。

“Oh no——I am sorry.”

維吉爾正出神，突然感到自己被人撞了一下，他側頭看過去，隻看到了一頭活潑的、看上去就很柔軟的棕色卷毛。

“很抱歉我忙着進學校沒有看前面的路哦不這都是我的錯梅姨早叮囑過我做事不要太急急忙忙容易帶來不好的後果可我就是記不住我下次一定會小心的請問可以原諒我嗎上帝這簡直是太糟糕了……”

“沒有關系，你也是這所學校的學生嗎？”維吉爾打斷了對方的話語，他朝這位活潑得可能過了頭的同學彎了彎眉。

“是的！你也……”

為了拼鋼鐵俠模型昨晚很晚才睡的中城高中學生彼得·帕克擡起頭，第一眼就因為對方相當出衆的容貌呼吸一窒，連想說的話都忘得一幹二淨。

對方的唇色淺淡，像春野盛開的鮮花，唇形是未語先笑、可親度特别高的菱唇，還有一雙漂亮的蔚藍色眼睛，黑色的碎發溫順而服帖地趴在耳側，看上去就是個脾氣溫和的好人。

上帝……他的眼睛真好看。

彼得情不自禁地想，他甚至能在在那雙如同碧藍色湖泊的眼睛裡看見自己傻傻地盯着對方的樣子。

但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大對勁。

彼得冥思苦想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是哪裡不對。

他，彼得·帕克，中城高中最不起眼的學生，第一次見到同學把人撞了不說，還在叽裡咕噜了一大堆之後傻傻地盯着人家看了半天。

“哦……哦，真的非常抱歉……我不是有意這麼盯着你的但是你真的太好看了我隻是一時沒忍住你的眼睛真的很好看他們就像紐約夜晚閃耀的星星你能懂我的意思嗎它們真的非常美麗……”

反應過來自己又說了一堆簡直愚蠢透頂而且可以說是相當冒犯的話，彼得感覺自己下一秒都會羞恥得馬上蒸發在這個世界上。如果有一條地縫，他想，他一定會鑽進去消失個十天十夜。

“No………”

彼得無能為力地捂住了臉。

“謝謝你的誇獎，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說我呢。”

看着他誇了别人結果比自己被誇了還羞澀的樣子，維吉爾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還是頭回聽到有人這樣贊揚他的容貌，畢竟九頭蛇永遠隻在意他作為武器的效用，少數在意他的外表的研究員也大多用意不純，從來沒有人像彼得·帕克一樣全然欣賞地喜愛着他，即使是外貌。

被人誇贊是一件會讓人身心愉悅的事情，維吉爾也沒有自戀到認為所有人都應該理所應當地誇贊他，他認為自己應當同等地回報這位同學。

“當然，你也很可愛，就像是活潑明媚的小太陽，僅僅是看着就會讓人感覺到溫暖。”

“哦，天哪，真的嗎？”彼得有些受寵若驚，他在學校的人際關系向來不大好，這也是他第一次聽到有人誇贊他，作為膽小而不起眼的彼得·帕克。

“Hey boy，我對你說謊有什麼益處呢？”維吉爾沖他眨了眨眼，笑容明亮，“如果沒有人這樣誇過你，那是他們不懂得欣賞。你的眼睛當然也很好看，像琥珀一樣。”

那雙如琥珀一樣明亮的眼瞳封印着光明和希望，縱使現在可能還未被人發現，但那溫暖如明日之晨的内核總有一天會在紐約的上空綻放光芒。

維吉爾這樣相信着。

如果這是個攻略向遊戲，彼得覺得自己的好感肯定已經被這位從沒見過的同學刷爆了。

不僅因為彼得自己的攻略門檻太低，也因為維吉爾微笑着誇贊他的樣子過于真誠了。

上帝啊，他飄飄忽忽地想，沒人能拒絕這樣一雙澄澈明淨如波光粼粼的碧藍色湖泊的眼睛，尤其是當這雙眼睛的主人專注地凝視着你的時候。

他笑起來的樣子可比自己更像太陽。

彼得感覺本來溫度就不低的臉快要燒起來了，維吉爾見狀嘴角又揚了揚，意識到再不停下或許這位正在羞澀的同學就會鑽到地縫裡去之後，他看了一眼手表，再次微笑着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