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妃近來精神好了許多。武可辛時常去陪她,小丫頭大大咧咧,經常逗得宸妃合不攏嘴。鄯善已經完全入了冬,雖比不上中原那般寒冷,但溫度也降了不少。
畢雲鳴這段時間和羅鸠在查韋卓的事,隻要在廷為官就不可能抓不到把柄。之前自珈藍和綠蘿達成協議後,她一直都在注意韋卓的舉動,也叫人給她刺探信息,不過韋卓畢竟是老狐狸,藏得極深,這段時日,還沒有什麼大的進展。
不過一向極為小心的小鏡安王竟然也失了足,他在探查韋卓的時候被人刺殺,還不小心受傷了。幸得他武功不錯,那些殺手顯然也沒打算要他的命,在他受傷後就消失了。
後來畢雲鳴回想起,他倒是不覺得是刺殺,反而更像是個警告。
彼時鶴逐塵在書房看書,在看着下人帶着醫官匆忙地往畢雲鳴住處趕,才知道他受傷了。
畢雲鳴腹部被劃了一刀,傷口有些深,流了不少血。鶴逐塵進來的時候醫官正在給畢雲鳴縫合傷口,他赤裸着上身,額間全是汗,一旁盆裡的水全是紅的。
侍女正在更換熱水。
鶴逐塵沒想到這麼嚴重,畢雲鳴擡眸看了他一眼,微微蹙眉,“你來幹什麼?”語氣中有些不悅。
他并不希望自己這個狼狽的樣子被鶴逐塵看到。
“聽說你受傷了,我來看看。”鶴逐塵說。
盡管鶴逐塵對畢雲鳴有仇恨,但看到他受傷的樣子還有心有不忍。很多時候,他開始擔心自己,因為他越來越感覺自己的心不受自己的控制,尤其在面對畢雲鳴的時候。
這是個很可怕的開始,讓他恐懼。
醫官包紮好傷口後囑咐一些注意事項就離開了,屋内就隻剩下他們兩人。其實從鶴逐塵進屋畢雲鳴的視線就一直在他身上,他心裡其實是悲喜交加的。
一是因為鶴逐塵竟然在擔心他,二是,他在可悲自己的心,在慢慢朝他身上靠。這一切在漸漸偏離他原有的軌道,不該是這樣的。
畢雲鳴視線從他臉上落向一側的桌上,說:“給我倒杯水吧。”
鶴逐塵點頭。
幹澀的唇瓣被水滋潤,他氣色稍微好些。
畢雲鳴打量着站在一旁的人,突然說:“其實你是想我死的吧,最好死在那些人手裡,這樣,你就不用受我控制了。”
鶴逐塵顯然被他這突然的話搞得有些愣住,随即反應過來。他有些生氣,明明自己好心來看他,偏偏被他曲解成這樣,心中不免有些氣憤。
“對啊,你早該知道,我對你,始終隻有恨。我來這也不是擔心你,隻是看你有沒有死。”
賭氣的人說得話都鑽心涼薄,往人心窩子裡捅。
畢雲鳴臉色有些難看了,他不顧傷痛朝鶴逐塵逼近,眉目中透着寒意,“對,我早該知道你就是這樣沒有心的人,這段時間的曲意迎合倒是難為你了,現在,連演都不演了?”
鶴逐塵絲毫不避諱他的目光,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說:“對。我從始至終都恨你,恨不得你去死。”
“你——”
畢雲鳴掐住鶴逐塵的脖頸将他抵到牆壁上,突如的猛力讓鶴逐塵呼吸不上,窒息感撲面而來。他也不顧自己腰間的傷因為他的大力被撕扯開,鮮血又滲了出來。
鶴逐塵隻覺得眼前發黑,他的手無意間摸到一陣濕漉漉,短暫的失神後他聞到刺鼻的血腥味,他反應過來,畢雲鳴的傷口裂開了。
畢雲鳴滿眼怒氣,顧不得自己的傷口,他隻是覺得心疼,覺得面前這個男人不知好歹。就在鶴逐塵覺得自己要死的時候,脖頸間的束縛終于松開,他猛地滑倒在地上急促的呼吸。
肺裡突然湧入的空氣讓他止不住咳嗽,眼角滲出了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