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安歸阻攔還是别人,珈藍都會除去這些危及到他們的人。她自知自己不是什麼好人,所以,隻要傷害她的人,她會百倍奉還。
珈藍去别院的時候,安長錦已經外出。昙無谶所住的院子由兩名侍女和昙曜一起伺候,珈藍的暗衛一直守在暗中保護昙無谶。
因自安歸上次說得那些話,珈藍不敢拿昙無谶的性命來做賭注。她要保護好他。
旁人都出去了,昙無谶坐在屋内看書。
珈藍進去後,昙曜替他們将門關上。
昙無谶說:“上次的事,是貧僧有負公主聖恩,言行不當,讓公主傷心了,實在慚愧。”
珈藍說:“這段時日我也想了很多,法師若是不願,我也不會逼迫。隻希望法師知道我的心意。”
昙無谶沉默,珈藍也沉默。他們兩人,自相識以來,或是這段感情糾纏中,有過很多次說不清楚。
無論如何,這一次,兩人心中都有答案。
珈藍坐在昙無谶對面,她看着他,說:“我這個人,從來都是看中什麼東西都想歸為所有。即便坎坷也會将它拿到手裡,法師于我而言,是這些所有物中,我最甚為歡喜的。我知道法師心裡的顧慮,但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我不想讓這份愛成為法師的累贅,所以,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我要的不多,不過是一份法師的心意和答案,法師肯給我嗎?”
昙無谶想起在化興寺那夜,他們被追殺,珈藍一個人護着他,九死一生。
若不是她舍命相救,昙無谶覺得,他可能早就殒命。
他想問珈藍許多事情,可這一刻什麼都不想問了。他并非看不懂珈藍對他的好,他也知道像珈藍這樣身份的人,能屈尊為他付出這麼多,已經是他莫大的榮幸。
昙無谶想過很多,無論是他作為僧人,還是一個普通人。從那夜他與珈藍有了肌膚之親,他就該肩負起責任。若是不負責,與負心漢有何區别。
佛陀說“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于愛者,無憂亦無怖。”如今這番話,在他身上,他切實的感受到了。
他想,自珈藍那日遇險,他就知道自己的心早已克制不住了。他愛她,深深地愛她。所以看到她受傷難過,他會心痛,會害怕。
昙無谶想,他克己一身,信奉半生佛門。自遇到珈藍,他就知道自己命裡有這一劫。
如今,怕是要曆了這劫。
昙無谶便說:“先前,是我的問題,這些日子我也想了很多。公主對我的心意我知道,所以,我接受了公主的心意。我也知道,終究還是要面對自己的内心,先前猶豫,掙紮,糾結,可我現在,想通了。”
珈藍忽然就紅了眼眶。
昙無谶小心地握住珈藍的手,很認真地說:“珈藍,這一次,我不會推開你。”
就這一句話,足夠了。
珈藍強忍着淚水,她并不想在昙無谶面前表露自己的柔弱,可這一刻,眼淚怎麼都不受控制的落了下來。許是這麼些年的戰戰兢兢,這麼些年的機關算盡,她表露在外人面前的永遠是堅強,所以沒人知道她也會脆弱,她也會害怕。
這一刻,在昙無谶面前,她落了淚。
她也是有血有肉,知道痛,會落淚的人。她也需要人的關心和照顧,希望有人懂她,幫助她。
珈藍鮮有和人推心置腹,就連和羅鸠都沒有。她将所有的事藏在心裡,用來裝作自己強大。就像這麼些年孤獨飄搖了這麼久,終于在這一刻找到了依靠。
她無所謂那個人能不能保護自己,她隻知道,她可以保護自己所愛的人。她會變得足夠強大,強大到,她可以守護自己所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