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藍和昙無谶互明了心意,她心中的愁緒也過半,至少現在,她可以留住昙無谶。以前有人說,愛一個人就是要留在他身邊,守護着他,兩人相愛才能相伴百年。可若一個人不是因愛你而留下,對你的,隻有恨意。
愛有時候就是要懂得放手。
珈藍卻不這樣認為,隻要她愛着那個人,就算他恨她,怨她,她也要将他留在身邊。因為,她做不到眼睜睜地看着心愛之人離開她。她時常想,若是她和昙無谶真的走到這一步,她真的會将他囚禁起來。
不過,幸好,幸好昙無谶心裡有她。
瞧着時辰差不多,珈藍叫人傳菜來,今日她忙碌了一天都還沒吃飯,現在已是餓的不行。她本想叫昙無谶一起用膳,但她想起,他們過午不食。
昙無谶知曉她在想什麼,說:“公主,你自己吃就行。”
珈藍撐着窗沿,看外面的院子,說:“有些可惜,我們浪費了很多時間。”她意有所指,昙無谶知道。
“以後會有更多時間。”他說完,臉上帶了絲笑容。
此時,膳食已經備齊,昙曜在門外輕輕咳嗽了聲。
昙無谶說:“公主,移步膳堂吧。”
珈藍轉頭看他,那雙眼裡藏着幽林于濃霧,此刻顯得朦胧又深邃。昙無谶有時候不得不承認,珈藍的眼總是帶有莫名的壓迫,每一個眼神都能讓他溺在其中。
用飯的時候,昙無谶陪着珈藍,他坐在一旁看着經書,時不時拿杯抿口茶,目光卻不曾從書上挪開。珈藍的目光追随在他身上,随他的動作起伏。
她有時候是真的想就一直這樣。他們就這樣安安靜靜的,比一切都好。
珈藍噎下一口菜,說:“化興寺近來因之前的事,如今正在重新整治。寺裡有意邀法師前去主持大局,你怎樣想?”
這話并非珈藍故意提起,不過是在她來這裡的時候,化興寺的和尚送信給她,道明了來意。
珈藍不想再讓昙無谶陷入危險當中,她本可以将這封信當作不知道。但他尊重昙無谶的選擇。
昙無谶說:“我長居殿下這别院難免會引有心之人猜想,若是能去寺裡,自能不叨擾殿下。況且,我自己也想去。”
珈藍當然知道昙無谶有志向,也不會一直局限在這座别院中。既然這是他的想法,珈藍自會幫他。至于安歸那裡,她會去說清楚。
因為與其一直小心翼翼地防備着,不如從根源上解決問題。
“我會幫法師的。”
珈藍方方用完膳,就聽到侍女來傳話,說王子殿下來了。安長錦這幾日被派去查貪污的案子,一連忙了好幾天。今日得空,本想去宮裡看看珈藍,沒想聽綠芙說來了别院。
安長錦進來的時候,昙無谶已經回了書房。
“怎天天往這裡跑?”安長錦無奈看她。
珈藍笑,“王兄這些日子這麼忙,見上一面和其不易。我來你這處,可也是想念王兄。”
這話哪裡能信。
安長錦拍了拍珈藍的腦袋,說:“你行事向來謹慎小心,在昙無谶這裡,卻是一路破綻百出。你讓王兄何不擔心你。”
他歎了口氣,說:“王兄知道你喜歡他,可你該知道,這件事是不會被阿爹允許的。況且,如今他長留鄯善已是危險,你又何必一再将他推到懸崖邊上。”
話裡有話。
珈藍擡頭看向安長錦,說:“王兄可是知道些什麼?”
“你那夜被召見的事我知曉。如今阿爹對昙無谶動了殺心,如若你還不小心行事,即使現在阿爹不除掉他。這也是早晚的事。”
珈藍何其不知道,她阿爹能留昙無谶這麼久,隻是因為那晚她搬出了她阿娘。可這并非長久之計,她自然是要保護昙無谶。
珈藍回想起那夜突然被召見,她知道自己和昙無谶的事情不可能那麼快就被她阿爹知曉。定是有人故意告得密。她雖心悅昙無谶,但從未大張旗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