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蘭業第五子留在長榴,聞風欲随父兄出逃,丞相先斬後奏,已按國法處置了。”
千乘還抓着金刀怔神,聞言大駭:“快去看仆蘭夬何在!”
“禀陛下,右将軍奉命,午後即動身前往襄薇,應該還在趕路。”
“唉...唉!”千乘死死咬唇,甩袖道:“此事蹊跷,就算仆蘭業再蠢才一個,朝野内外,誰人不知,丞相是我耳目,若要做,怎會做的如此昭着。”
“讓廣韬再給我回信,另外派人調查!備馬,我要親自追上仆蘭夬!”
“喏”
“那我...”仆蘭悔扯着自己的袖子,不知所措。
“與你無幹,睡你的覺去!”
滾滾塵煙在月色下顯形,兩路人馬追逐,蹄聲震天,雖不動幹戈,遠看大地似一條弦,雙方每邁出的步伐都像在撥動,愈加急促,不知何時會繃斷。
仆蘭夬的帥旗在千乘視野中時隐時現,屬下建議用箭火,被他回絕,許是被聽到,前方的隊伍跑得更快了。
“仆蘭夬!仆蘭夬!”千乘大喊。
“陛下,殺弟之仇,不共戴天!再近一步,休怪我不客氣了!”
“仆蘭夬!你父謀反,你若未曾參與,朕賞罰分明,絕不株連!你連你麾下将士,全都不究其過!”
“我呸!誰不知道甘全是陛下的左膀右臂,丞相的意思,就代表陛下的意思,大家不要相信,繼續跑!”
“事起突然,來得古怪,你再外為朕征戰,又如何參與你遠在地方的父親謀略,我自然相信你是清白的!我知爾等因仆蘭亭心存芥蒂,冤各有頭,債各有主,我當年就像現在的你這般沖動,可最終,還不是留下了你堂弟仆蘭悔麼!你也某要做出讓自己後悔之事呀!”
千乘破衆而出繞到他正前,仆蘭夬不得已調轉馬頭,前仰幾次,總算停了下來。
“你聽我的,如被冤枉,決不讓爾等白受委屈。如真是仆蘭業所為,你要去要留,朕絕不阻攔,你若願意,你我君臣,還跟從前一樣。”
“一如既往?”瞬息仆蘭夬就被追兵團團圍住,将信将疑。
“一如既往!”
“這把金刀,确為仆蘭業所贈,然而仆蘭業身邊仆從招供,是他收了丞相金銀,以金刀為證哄騙其子,告知其仆蘭業已反,其子才大驚出走。仆蘭業得到消息,亦是方寸大亂…”
“荒唐!”衆人随皇帝回了大營,親信來報,千乘将桌上之物通通掃落在地“甘廣韬到底在幹什麼!病糊塗了嗎!”
宮人跪了一地,齊聲陛下熄怒,角落裡的仆蘭悔也是被吼得一縮。千乘跌坐在椅子上,狠狠掐着自己的鼻梁。
“我就說仆蘭業那種無用之人怎麼可能造反…”
此時帳外快馬加鞭送來丞相的書信,千乘展開看了,又揉成一團丢去。仆蘭悔碎步上前将其拾起,小心翼翼的展開:
仆蘭氏乃前朝皇室,不會甘心于如今的地位,早晚要反,陛下豈能養患。事已敗露,甘全願血債血償,所為之事,皆與陛下無關。
千乘捂着頭,仿佛頭疼欲裂,默了良久,吸了吸鼻子,說:“甘全知法犯法,幽禁府中一年。長榴諸事仍要倚仗丞相處理,任何人不得怠慢。”
“身體不好,就趁此機會好好養病!藥材也從皇宮挑點給他送去,督促他按時吃了,少管這些閑事!”
“陛下,這!…”仆蘭夬急得直跺腳,千乘擺擺手“既然丞相猜忌爾等,就不必去襄薇了,你也省些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