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運十八年,這長榴城裡出了一件大事,皇帝多了兩個女兒不說,其中封号甘陵那位不僅正值妙齡,還有沉魚落雁之姿。在宮宴上一經出現,便火速在大街小巷傳開。不僅是平民百姓開始做夢,有幸目睹芳容的王公貴族也為之魂牽夢繞。在公主府落成那日,車水馬龍,堵得人山人海,隻為傾城一顧。
然而,公主府的大門自始至終都不曾開過半寸,萬衆矚目的仆蘭悔,此刻正位于皇宮,陛下的書房内。
“蕭昭容請陛下移駕琰昭宮,說是,陛下再不來,就要翻了天了...”宮女膽怯的來報。
才清淨幾日,千乘從公務中擡頭,無奈的抹了把臉,整理一下儀表,他倒要看看到底怎麼個翻天法。
“你為了個幾句話都沒說過的女人,不惜以絕食相逼,好好好,我也不吃了,我跟你一塊死!看你要女人還是要娘!”
“母親!你,你這是何必呢!我隻是想讓父親看到我的誠心,母親不必這樣。妹妹,歲兒還要吃飯呢”
“歲兒有乳娘來管。她已經被認作你義姐,你還不死心麼?到底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連父母都不要了!”
“這與悔兒何幹呢?都是我一廂情願罷了,我就想再看看她,一面,再見一面就好了!母親,你不是号稱慧比文姬嗎?就不能幫我,求求父親嗎”
“路上都能聽見你們鬧哄哄,滿嘴死不死的,成何體統! ”千乘黑着臉進來,千容一呆,耍脾氣撇過臉去,蕭昭容哀嚎一聲,撲進千乘懷裡。
“陛下,你看這個逆子!”
千乘與千容兩看生厭,攬過愛妃打量,果真憔悴不少。
“你才出月子,千容作死,何苦跟着他胡來呢。”
“你問他啊!他又是何苦呢,妾不止千容一個孩子,好歹也是身上掉下來的肉,不求他愛我敬我,心都掰碎給了他,如今,竟為了外人來折騰我!”蕭昭容叫苦不疊,千容欲言又止,千乘冷冷的看了千容一眼。
“當真一面就好?”
“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
“宣甘陵公主進宮。”
“悔兒,你清瘦不少,但更美了...”
仆蘭悔微微一笑,撫上千容的臉。
“五郎,你也是。不過我們現在是姊弟了,你應該聽父親的話才是呀。”
“為什麼,為什麼上天要我們做姊弟...”千容潸然淚下,仆蘭悔噓了一聲,溫柔的将他摟入懷中,像對待嬰兒般拍着千容的背,見千乘在看他,仆蘭悔沖他眨了眨眼,嘴角翹起頑皮的弧度。
千乘拳上青筋暴起,不耐煩的分開這兩隻雄狐。
“夠了,仆蘭悔,你先下去。”
“悔兒!”
眼睜睜看着倩影消失在屏風後,千容心痛欲絕,又糾纏起千乘。
“父親,你就讓我跟悔兒多見幾面吧,或者我要建府,就在公主府旁邊怎麼樣?父親!我是小丈夫,我還沒成年,可以說話不算話的,父親”硬的不行來軟的,千容從後面摟住千乘的脖子,像幼時般撒嬌賣癡。
“我看你是仆蘭悔的狗!再不聽話,我讓你們這輩子都見不到!”
千乘将他訓斥一頓,趕了出去,剛撿起書卷,眼睛又被從後捂住了。
“告訴你,撒嬌沒用。”千乘以為是千容去而複返,煩躁的拍掉,觸及就感覺不對,十指纖纖,哪裡是千容的手。
警覺的攥住,千乘回頭,仆蘭悔被拽疼了,收回手吹吹被捏出的紅痕,可憐兮兮的望着他,千乘面色鐵青,質問:
“你在做什麼?!”
“陛下隻是叫我退下,沒讓我出宮,仆蘭悔不敢擅動...隻是玩笑罷了,弟弟做得,都是男子,為何我就不行?”
“因為那是我的孩子,而你,不是。”
千乘看到,仆蘭悔的假面仿佛出現了一瞬間裂縫,他慢慢眯起眼,笑盈盈的說:
“但陛下是英雄不是嗎,你殺了我父親,我覺得他咎由自取,我甯願做你的孩子。”
“我隻崇拜你,哪怕做你的女兒,也可以。”
仆蘭悔氣勢詭異,竟将千乘逼得連連後退,正要呵斥,仆蘭悔牽起他的一束發絲,虔誠的捧在掌心,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