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丹媽媽說:“妹妹,你不要打斷小亮的話,讓小亮繼續說。”
“哎喲,媽,亮亮還不是……”丹丹不說了,她媽瞪着她。
“玲子聰明,精力旺盛,她對人也豪爽,确實有點大姐大的樣子。她的社會活動能力相當強,在外面不會吃虧。但是最要命的是她好動,靜不下來。再加上條件好,好像也不需要她靜下來掙錢什麼的。她就是出國了,我估計也同樣衣食無憂,沒有生存壓力,也沒有學業壓力,那她還不是就混了。”
丹丹媽媽說:“小亮,你為什麼說自己智商不如她呢?我看玲子她是真心服你,不像是為了讨好什麼的。”
“媽,她肯定服我,”我笑,“因為我身上有她想要卻始終沒有要到的東西:踏實勤奮或者叫吃苦耐勞。”
我說,“這個也不能夠完全怪她,是康媽媽造成的。如果她處在我的境地,可能就是完全不一樣的人。”
過了一會兒,丹丹媽媽問:“那小亮呀,如果玲子和康媽媽再次問起來,怎麼回她們好?”我想了一下說:“媽,不如實話實說。其實康媽媽和玲子,她們自己心理明鏡似的。她們非常清楚問題出在那裡,她們聽過太多奉承的話,讨好的話,漂亮的話。她們可能很少聽到真話,真話也許不受聽,可事後想來,她們會覺得你說得對,會覺得你是真朋友,她對你的好感會倍增。說不定真成閨蜜了。”丹丹媽媽和丹丹爸再次走到了一邊,商議了好一會兒,然後走過來說:“小亮呀爸媽覺得你确實有能力應付你們自己的事情,我們可能真是操心多了些。”
那天大姐走前,我把大姐拉到一邊,說:“大姐,今後我的事情,你們和爸千萬不要再花錢了,我會自己處理的。第二,康媽媽那裡你不能夠再送錢了,你可以找一切借口去看她,就是暗示她事情該辦了,但是不要花錢了。”
“不花錢,她不跟你辦,已經花出去的錢不是白花了嗎?”
“大姐你再花錢,她也完全可能不給你辦呀,誰答應了你,收了錢就一定辦事?”大姐愣住了,将信将疑了一會兒說:
“不會這樣不講誠信吧?收的錢不少了。”我在心裡歎氣,我自然理解大姐的心酸。我不忍心打擊大姐,可我必須說出來,大姐畢竟是我親人,她不是毫不相幹的外人。“大姐,康媽媽她想的可能是,再緩緩,看還能不能夠多賺5000,那你怎麼辦?你哪裡還有5000來給呀?這完全可能就是一個無底洞呀。”我的話把大姐說得神色很不安,大姐愁眉緊鎖。
“大姐,還有一點,你想過沒有,萬一田書記接不了班呢?誰宣布了下一個書記就是他?”我終于把和丹丹說過的話也對大姐說了,大姐的表情和丹丹的差不多——有些惶恐了。不過大姐的更勝——一旦事情不順,調動不成,還付出了這樣大的代價——一生都可能攢不了這麼多錢,這樣的打擊是非常緻命的。大姐整個人都僵立了。
“到時候竹籃打水一場空,才劃不來。你也不可能喊人家還錢呀,這樣的事情本身就是暗箱操作呀,沒有規矩的。”大姐神色凝重極了。我估計大姐根本就沒有想過會有這樣的可能性。
“大姐,我甚至覺得關于我當秘書一事,簡直就是她們一家人演出來給你們看的。”
“不會吧?”大姐臉色蒼白,聲音有些發抖。
“我覺得可能性很大。”我斷然道,我說我拿不出任何證據,但我感覺這樣的可能性很大。大姐很惶恐不安,沉思了好久,說:“弟呀,你跟丹丹爸媽說了沒有?”
“沒有說,我不能夠說。”我歎了口氣,
“為什麼不說?”
“唉,說了不是顯示我比她們高明嗎?說了不是要否定他們一直一來很肯定的判斷嗎?說了不是直接告訴他們多年花費人力物力财力心力有可能都付之東流嗎?”
我停住了,心裡有點堵,
“就如你的事情,田書記肯定能夠辦,但問題就是他會跟你辦嗎?什麼時候給你辦?到底要付出多大代價才會跟你辦?這些全在暗中,你不知道,别人不知道,隻有田書記自己知道。這是一個死局呀,已經花了不少财力物力人力特别是心力,不繼續投入,那可能前功盡棄。繼續投入,哪裡來那麼多财力物力人力心力進行投入呀?特别是心力,最後就是辦成了,人也整得來心力憔悴呀。如果中間波折不斷,完全可能把人給逼瘋。唉,丹丹爸爸現在就是處在這樣的情況下呀。”大姐是第一次給震撼到了。張開口半天才吐出弱弱的幾個字:“弟,會是你說的這樣嗎?”我什麼也沒有說,我們隻對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