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楠星從那一天回家後就請假了,請了一周。
又是平平無奇的一天,十月的周三。
金秋清晨的一縷陽光透過窗簾縫隙斜下來,落下整個教室的餘晖。
陳江洲依舊是早早的就來到了教室,他低垂着眸子,眼底深邃沉默。
他的桌子旁邊已經一周沒有出現過李楠星的書包和牛奶了。
他眼神變得黯淡無光,嘴角微微下垂,不動聲色。
内心卻不知為何湧上一股失落。
他從教室後面拿出抹布,擦拭自己桌子上的灰燼。即使他的課桌每天都坐,幹幹淨淨的根本用不到擦拭。但他還是用力的摩擦着,順便把隔壁挨得緊緊的課桌也擦拭了一番。
這是他一周以來,每天都會做的事情。
……
“李楠星啊,你怎麼還不來上課!”課間,彭瑩瑩轉過頭來,朝着依舊空蕩蕩的位置上歎氣。
她抱怨道:“我都無聊死了!”
“她感冒到底什麼時候好啊?”
“我上次跟老李頭說要去她家看李楠星,老李頭說她媽媽不讓人去看望。她媽媽我真的是無語了。”
她自顧自的吐槽,對着李楠星的課桌哭訴。
上過學的人應該都知道,好朋友請假了,沒有一起上廁所和吃飯的搭檔是很痛苦的一件事情。
班上沒有了李楠星,大家似乎都有點不習慣。
偶爾還會有人忘記她請假回家休息了,去喊班長,班長。
彭瑩瑩這個時候就會翻着白眼,“喊什麼喊呀,你忘記了人家請假了嗎?”
那人恍然大悟般點點頭,“請假一周了啊……我以為班長已經回來上課了。”
彭瑩瑩歎氣:“是啊,都一周了。”她像似要哭出來了一般,餘光瞟在了還在認真學習的陳江洲身上。
從她這個角度看見陳江洲,身形颀長而挺拔,側臉優越,拒人千裡之外又讓人難以移開視線。
“陳江洲,你不覺得寂寞嗎?”彭瑩瑩脫口而出問:“每天旁邊都空蕩蕩的,你不覺得少了一點啥嗎?”
“你會不會像我想李楠星一樣去想她啊?”
“?”陳江洲皺着眉,偏過頭去看她。
看着陳江洲那黑沉的眸子,她噤了聲,又自言自語道:“也是,你怎麼可能會感到寂寞?你可是陳江洲诶,你心底肯定是想,楠星最好永遠不要回來吧,反正你也看不慣她……”
彭瑩瑩妄自給陳江洲和李楠星的關系下了定論,沒看到陳江洲張張口想要說什麼的動作。
節骨分明修長的手中握着的筆更緊了。
上課鈴聲突兀的響起,彭瑩瑩回過了身,坐在自己課桌面前。
陳江洲壓下了心頭那不知所以的惆怅。
窗外的陽光那麼好,那麼耀眼。
如果李楠星在這,她會伸個懶腰,會像隻小貓一樣懶洋洋的笑,她會笑得眉眼彎彎。
她會誇獎她自己說:“我今天學習真辛苦!”
陽光正好,旁邊卻沒人一同分享這麼好的天氣。
好可惜啊。
陳江洲這樣想道,然後心煩的在草稿紙上畫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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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的一天,平常的度過。
今天恰巧是周五,周五是沒有晚自習的,下午六點就放學了。
天氣變化的突然,剛才還晴空萬裡現在就磅礴大雨了,淅淅瀝瀝嘀嗒在地面上,雨水傾注而下,天空雷聲滾滾。
“怎麼一到放學就下雨啊?”
“這要怎麼回去啊?”
歸家心切的學生們,在屋檐下急躁不安。
很多人都沒有帶傘,一般這種情況隻有兩個解決方法,第一讓家長來接,第二就是自己淋雨回去算了。
幸好他帶了傘。
陳江站在密密麻麻擠在屋檐下人群裡,望着烏雲密布的天空。
剛剛打開傘的動作被身後的聲音喊住了,他回頭。
身後的彭瑩瑩看了他拿出的白色透明雨傘,興沖沖地過來問:“學霸,這個傘看上去很大!我們兩個好像同路,可以借個傘嗎?”
陳江洲淡淡的撇了她一眼,淡淡地說:“不行。”
說着也不管身後的彭瑩瑩是什麼表情,自己撐着傘就踏進了雨中。
彭瑩瑩:“……”
她望着陳江洲挺拔決絕的背影,内心無語極了。
帥有什麼用?這麼冷酷無情!她憤恨的詛咒他,以後得不到愛情的滋潤!
轉眼,身旁站了一個男生,靠着她的肩膀,怯生生問道:“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撐傘?”
男生戴着黑框眼鏡,重重的劉海壓住了他的眉眼,問的很膽怯,整個人看起來呆呆的。
彭瑩瑩光速從大腦裡轉了一圈,擰着眉,說:“我認識你嗎?”
男人明顯的僵住了:“……”
彭瑩瑩也認識到自己這樣或許有些不禮貌,仔細的盯着人家看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個男生是班上的某個人,“童……童陽揚?”
她艱難的念出這個名字。
童陽揚有些欣喜的擡起頭來,微微點頭,“是我。”
我們班居然還有這樣一号人?
隻能說童陽揚在班上太沒有存在感了,她隻能這樣為自己開脫。如果是陳江洲那樣的天之驕子,同在一個班,誰還會不認識?
彭瑩瑩疑惑地問:“我們兩個同路嗎?”
童陽揚聲音如蚊子一樣:“你家是春熙路對嗎?我上一次偶遇到你了。”
彭瑩瑩點頭,以前她怎麼就沒發現呢?居然現在才知道班上有一個跟她順路的同學。
彭瑩瑩靠近他:“那就麻煩你了。”
童陽揚:“不麻煩。”又補充道:“幫助同班同學。”
彭瑩瑩朝他笑,露出了剛剛戴着牙套的大牙。
戴着牙套的笑,笑的實在是不怎麼好看。彭瑩瑩也立馬意識到了自己的牙套,閉上了嘴。
童陽揚也對她微微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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