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琴酒的工作就是想方設法讓那份看起來不太合理的研究報告變得更加合理一些，他當年在實驗室做過助手，那之後也沒有落下相關技能。僅靠自學自然無法與宮野志保媲美，但掃清對方留下的疏漏依然足夠——在情況尚未明朗的如今，他無法直截了當地提醒對方，隻能靠這種迂回的方式為她提供相應的庇佑。

“我就說自己不想加班。”琴酒惡狠狠地盯緊電腦屏幕，他當然擁有提前檢閱宮野志保所提交實驗資料的權限，借着這份便利，他留下了那些報告中足夠真實的部分——總之，未雨綢缪。

伏特加對琴酒私下裡修改雪莉的報告這件事并無異議，他隻是脫下了西裝，從廚房探頭出來詢問道：“大哥，晚飯吃什麼？”

“……随便。”

黑衣組織的幹部拿出趕稿沖刺時的勁頭對着一份實驗報告焦頭爛額，他當然可以讓伏特加窺見他對組織‘不夠忠誠’的那部分，這代表對方在他眼裡算是可以交付一部分信任。

可哪怕時至今日，他的說辭也隻是‘為了避免雪莉太過莽撞被BOSS怪罪’，伏特加信與不信倒是其次，幹這種事兒的時候，有個冠冕堂皇的借口才是正理。

雪莉如今的實驗項目究竟想要得到什麼結果，如今不得而知，琴酒所能知曉的也隻有‘APTX-4869’一個藥物編号而已，如今它正在實驗階段，但它的藥效、它需要達成的目的都仍舊是未知數。雪莉從來不會向别人透露這些，因為這是BOSS對她最基本的要求。

“我從來不善于猜測别人的目的。”這是琴酒在當晚與韋恩閑談時說過的話，“長生、提升人體技能、獲得力量，或者是毒藥。”

“無非就是這幾種目的。”

“毒藥和力量獲取？這兩點可以暫時不予考慮。組織内部已經有過多年人體實驗的記錄，僅僅是用于戕害性命的毒藥壓根就不需要長年累月的研究，而力量……”

他像是想到什麼一般，語氣變得稍顯低沉：“他不會擁有如此簡單的目的。”

“是來源于你的判斷？”蝙蝠的聲音低沉嘶啞，“還是……僅僅屬于猜測？”

“基于現實情況的猜測，”琴酒回答，“他似乎想要觸碰時間的禁忌，但我也僅僅停留在猜想階段。”

琴酒在組織内部的地位也非常耐人尋味，他是表面上地位僅次于BOSS和朗姆的高級幹部，名義上是行動組的top，實際卻擁有許多超出了本職的權限。BOSS對他寄予厚望，朗姆也對他和顔悅色，貝爾摩德不算，她在組織内部總是給人一種極為飄忽不定的遊離感。

可即便如此，他也僅僅是所謂行動組的首領而已，更多時間他是在‘執行’而非‘決策’，更何況，在琴酒之上還有那些已經退居幕後的老家夥們。那些家夥明面上已經洗白上岸，實則在組織内部仍舊握有不小的權力——因為他們能夠培養親信和直系下屬，他們紮根在這龐然大物内，所擁有底蘊确實是琴酒所不能比拟的。

琴酒向來擁有自知之明，‘那位先生’對他足夠信任，但這種信任仿佛空中樓閣，稍有不慎便會徹底坍塌，所以哪怕他已經成為了BOSS的親信，也絕對不敢試探對方的底線。

想要搞垮一個如此龐大的跨國犯罪組織，可并非靠簡簡單單幾個罪名就能夠達成所願，所以按捺不動也是現階段的他需要保持的狀态。

“真是個蠢貨。”蝙蝠如此評價。

想要觸碰時間的禁忌……無論是所謂返老還童，還是時光倒流，甚至是死而複生，都是包裹着砒/.霜的蜜糖。蝙蝠俠當然知道哪裡有類似的道具，刺客聯盟的拉撒路之池，泡一泡就能身強體壯，洗一洗就能重返青春，代價是大家都開始發瘋。

一群返老還童的瘋子，聽起來還有一種極為諷刺的荒誕感。

“但這個蠢貨已經因此成為了惡魔。”琴酒嗤笑，“然後他把許多人拉入了地獄。”

當然，包括他自己。

“你有空可以來一趟哥譚。”蝙蝠似乎也聽懂了琴酒的未竟之語，他在挂斷通訊前沉默了許久，“也許會有驚喜。”

“但願它真的是‘驚喜’，而不是别的什麼。”

他與蝙蝠向來都是線上聯絡，見面的次數少之又少，對方不是那種無的放矢的類型，所以他最好還是想辦法去一趟自由之國美利堅，然後造訪自由國中的自由城市——哥譚。

哦——熟悉的、家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