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凝忍不住了,打斷了他,為顧言池辯解,“我與言池也有五年未見,我們是在他回國之後才重新聯系起來的,他并沒有橫刀奪愛,我也不是無縫連接的人!我們之間清清白白,你不要想多了。”
“清清白白?”顧一鳴頓了頓,蓦地冷笑一下,“我還沒說什麼,凝凝,你就開始急着為他辯解了?”
溫凝愣住。
心裡剛才做好的建設,被他頃刻間一句話打的稀碎。她抿住紅唇。
顧一鳴盯着溫凝有些難堪的樣子,像是突然打通了什麼關節,腦海中倏然一亮。
“凝凝,你問心無愧,顧言池可不是清清白白。”他冷笑,轉而又看向顧言池,“言池,當初我就有這個念頭,如今我算是終于想明白了,在成大的時候,你是不是就已經對凝凝有了想法?回答我。”
顧言池:“是。”
這次換溫凝愣住了。
她猛地轉頭看向他。
顧一鳴哈哈笑了起來,笑的格外諷刺,“顧言池,你終于肯承認了,是嗎?”
不愧是多年在商場上運籌帷幄之人,三言兩語之間就重新找回了主動權,他繼續乘勝追擊,言語相譏道,“從成大那個時候,我就感到你的心思并不單純,你藏了這麼多年,如今終于是藏不住了,是嗎?”
昔日好友劍拔弩張,那種氣場不是幾句話就能描述出來的。
顧言池看着顧一鳴,臉上絲毫沒有被拆穿的難堪,“一鳴,我是從那個時候起就喜歡荔枝,但是介于有你在,我并沒有逾矩一步。”
他的聲音十分從容,十分坦蕩,“你可以說我心思不純,但是不要扯上荔枝,一切都是我的一廂情願。”
“好一個一廂情願,說出來真令人感動。”顧一鳴冷笑,“背着自己的好兄弟,和好兄弟的女朋友扯在一起,你竟然說的這麼高尚。”
“你已經和荔枝分手了。”顧言池平靜道,“我不存在任何道德上的譴責,如果你是想拿這個壓我一頭的話,恕我并不認可。”
顧一鳴聽過很多次分手,也分手過很多人,但是從沒有哪一刻,令他如此刻般對這個詞彙感到異常刺耳。
“夠了!”他提高嗓門,“顧言池,和凝凝分手!立刻!”
“一鳴,我說了,你是我的朋友,這一點永遠不會變。”顧言池像是根本沒有聽見他的冷斥,緩緩道,“你或許不是一個合格的戀人,但你一直是我這麼多年來最珍惜的朋友。今天之後,我知道我們之間很難重歸于好,但是迄今為止,我不後悔走出這一步。”
“現在很晚了,”他繼續道,“我先送荔枝回家,以後你如果有任何的情緒,都直接來找我,不要再牽扯上她,她跟我們之間的紛争無關。”
說完之後,他無視顧一鳴難看的臉色,轉過身,攬住一旁錯愕的溫凝就要離去。
“等等!”身後的顧一鳴又道。
顧言池頓住,但是沒有回頭。
“言池,無論你承不承認,凝凝最喜歡的人是我。”
顧一鳴死死地盯着兩個人貼在一起的背影,目光銳利,極度的憤怒令他的笑意愈發大。如果溫凝回過頭來,就能看到此刻的顧一鳴笑的十分張揚,如同一支燃燒到極緻的玫瑰。
“如今凝凝選擇了你,是出于愛情,還是一時沖動,你比我更清楚。”
溫凝的心咯噔了一下。
她感到身邊的顧言池僵住一瞬。
她的呼吸也在一瞬間變得急促起來。
顧一鳴道,“我可以原諒她的一切,這些對我來說都不重要,如今凝凝和你在一起,我雖然一時氣憤,但是也會真心地祝福你們,因為我不想讓凝凝傷心難過,而這些,顧言池,你能做得到嗎?”
顧言池道,“我當然能。”
“是嗎?”
顧一鳴無聲地笑了,“我和凝凝在一起的時候,你也是看在眼裡的,你清楚我們之間曾經有多麼要好,如今,我佩服你的勇氣。”
“我希望,”頓了頓,他緩緩道,“你能說到做到。”
顧言池緩緩轉身,看着顧一鳴。
顧一鳴笑着挑眉,與他對視。
顧言池緩緩勾唇,輕笑了一下,大手不動聲色地箍住溫凝的肩,溫和道,“隻要荔枝願意接受我,我又有什麼好在乎的。”
溫凝的心在一刹那變得更加跌宕。
顧一鳴聽他這樣說,也愣住。
顧言池曆來都是那種高不可攀的天之驕子,什麼時候說過這般低姿态的話。
他怔了怔,将目光又轉向顧言池身邊的溫凝,看着她冷淡的背影。
自始至終,她都沒有再回頭。
“凝凝。”
事到如今,他的眼中有着求而不得的不甘,還有那眼底藏不住的柔,“我說過,無論你怎樣,我都會至此守望下去。”
“你如今的任性,我能理解。是我以前傷你至深,一切都是我的錯。但是希望你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氣,這樣我真的很心痛。”
“這樣對你、對言池,何嘗不是一種折磨。”
溫凝心中一沉,意識到了他言語中的不妙,立刻想轉頭說些什麼。
顧言池的手卻在這個時候将她握緊了。
緊到讓她一下子感到了痛。
顧言池一語不發,甚至沒有體面地道一句再見,拽着溫凝就這樣離開了。
溫凝想到顧一鳴最後的那些話,簡直就像是一個不定時的炸彈,她時不時盯着目視前方開車的顧言池,欲言又止,又有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顧言池的面色陰沉的可怕。
車子在他手裡甚至飙出了溫凝從未體驗過的速度。一路上他都沒有說話。
溫凝突然感到了一點慌亂。
她嘗試着小聲道,“……言池,你慢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