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溫凝是很堅強的人,除了小時候經常看到她哭,等到她長大,就再也沒有見到她哭過一次,所以當時她泫然若泣的淚眼,成為了顧一鳴永久的一張記憶畫面。
很多事情都被淡忘,但是那一雙紅紅的、要哭不哭的眼睛,一直留在了記憶中,依舊鮮活。
“那你現在?”
“一個人。單着。”
“這可不像你的風格啊。”
“我什麼風格?”顧一鳴一下一下轉動着手裡的煙灰缸,聲音有點頹,“現在我是真信了那句話,談戀愛太多,原來踏馬的真的會遭報應的。”
“喜歡我的留不住,我想要的……”他喃喃,“也已經錯過了。”
“一個人挺好的。”他斜躺在椅子上,朝顧言池敬來一杯酒,“來,祝你早日抱得佳人歸,也祝我單身快樂。”
“單身快樂,單身踏馬的最快樂,我踏馬要快樂一輩子。”
“喝!”
.
溫凝舒服地躺在公寓,先是窩在沙發裡,邊吃零食邊追了一會劇,之後又去洗了個熱水澡,等到她吹幹了頭發從浴室裡出來時,客廳的挂鐘已經指向了十點。
顧言池還沒有回來。
溫凝納悶,顧言池是個對承諾對時間很看重的人,是什麼讓他如此晚歸?
難道遇到了什麼棘手的客戶?
還是被劫色了?
溫凝越想越不對勁,想要給顧言池打電話問問,又忍住了。
她決定再去書房裡待一會。
等她看了一會雜志,擡頭看一眼鐘表,已經快指向了十一點。
顧言池竟然還沒回來?
溫凝給他打電話的心快要按捺不住了。
不行。腦海中一個堅定的聲音勸自己。
剛才那通電話,打完之後她就後悔了。感覺自己就像是等着男朋友回家的小媳婦一樣,要是再給他打過去電話,還以為自己天天給他打電話,離不開他了。
又不是男女朋友,搞的這麼暧昧幹嘛。
——可是他萬一在路上出了危險咋辦?
他是去自己的路上,那自己要不要付連帶責任呢?到時候情況咋說?
溫凝陷入了天人交戰中。
算了。還是打一個吧。
溫凝做完了思想鬥争,拿起旁邊的手機。
她可不是關心他,她隻是不想攤上事。
就是這樣的。
她正拿起手機,甚至号碼都撥出去了,突然玄關處的門響了,顧言池姗姗來遲。
顧言池打開門,長腿先邁進,自然地朝屋子裡巡視了一圈,與站在書房門口的溫凝對上。
溫凝回過神來,立刻摁斷了電話,但是還是晚了一步,刺耳的手機鈴聲響徹在空曠的公寓裡,又戛然而止。
顧言池與溫凝對視,聽到鈴聲後也怔了一下,他掏出手機。
看到上面的來電顯示後,他嘴角一翹,拿起手裡的手機,朝她晃了晃,沒說什麼,但是表情不言而喻。
“……打錯了。”溫凝感覺他看自己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等不到丈夫回家的怨婦,感到了一絲尴尬,閃身回了書房。
過了不久,腳步聲傳了過來。顧言池來到書房,修長的身形倚靠在門口,默默盯着她。
顧言池有一幅絕好的男模身材,腰細腿長,穿衣顯瘦脫衣有肉,溫凝作為一個資深設計者,真的很難把目光從他的身上移開。她餘光裡注視着他的長腿,翻書的動作莫名有些亂。
“為什麼給我打電話?”顧言池輕聲問。
“我說了,打錯了。”
沉默了片刻,他輕笑,“你擔心我啊。”
“拜托,我隻是怕你出事,我隻是不想擔責任。”溫凝放下書,擡頭看他。
與顧言池饒有興趣的目光一對上,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話裡的邏輯漏洞,咬了咬紅唇,沒說話。
“真的擔心我啊。”顧言池笑。
“好啦好啦,你快出去,别煩我。”溫凝立刻做逐客令,她可不想此刻被他拿捏,她起身用力推他出門,挨的近了,這才聞到了男人身上濃重的酒氣。
溫凝吃驚,“怎麼喝了這麼多酒?”
顧言池低頭看她,沒有回她,隻是淡淡一笑,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動作溫柔,力氣卻有些大。酒氣攜帶着他的味道,朝溫凝撲面而來,仿佛一張微醺的難以逃脫的網,困住了她。
溫凝推他的手被他輕而易舉地握在了手裡,掙都掙不開。
她察覺到了他的異樣,“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