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約我吃這頓飯，應該不隻是懷舊這麼簡單吧？”

溫凝的笑容頓了頓。

接下來确實該說正題了。

“卓然，”她看着他，正色道，“我呢，從小也是看着你長大的，我對你之間，隻是弟弟的感情，隻有弟弟的感情。”

許卓然的目光漸漸沉了下去。

他扯了一下嘴角，苦笑了一下，“……所以，你真的在和那個人在談戀愛嗎？”

他沒有說名字，但他們彼此之間都心知肚明，這個人指的是顧言池。

“你喜歡那樣的男人嗎？”許卓然的笑容越來越勉強，“我又有哪裡不好？”

溫凝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我不喜歡和年紀比我小的談戀愛。你現在隻是學生，感情還不成熟，也許你對我隻是一時迷戀，根本稱不上是感情。”

“我已經成年了！我清楚我的心裡在想什麼！我很清楚。”許卓然提高了聲音。

周圍有人已經朝兩人看了過來。

許卓然目光灼灼，她根本就不知道，他是為了誰才走到了今天這一步，他想追上她的腳步，想和她在一起，就像小時候那樣。為了這個目标，他一直以來都付出了什麼。

他從母親那裡聽過她的無數事迹，她太過耀眼，是那種典型的鄰居家的好孩子，而漸漸地，不知不覺間，他的心态從崇拜慢慢發生了變化，他不想再像小時候那樣被她照顧、當她的弟弟，他想要和她一起，并肩而行。

可是太難了。當他小學畢業的時候，她已經初三，當他好不容易進了和她一樣的初中時，她又去了另一所高中，然後考上了頂級學府成大，進入了設計系。永遠領先他一步。

他追趕她的每一步都走的很吃力。

但好在，是走到了。

可是他卻發現，他依舊無法與她并肩。

她的身邊已經出現了另一個男人，那個男人如此出色，和她一樣耀眼奪目。

他在酒吧裡看的真切，那種喝醉酒後下意識的動作騙不了人，在自己握住她的手的時候，他明顯地感到了她的排斥，可是他也眼睜睜看到她将自己的手毫無芥蒂地搭在了那個男人的身上。

如此的自然而然。

許卓然看着她，平日裡冷酷到底的酷男，此刻卻是神色認真，一字一句道，“我知道我現在隻是一個學生，但是我相信我能夠越來越好，我有信心不會比那個人差，你能不能，能不能……”

他隻是、隻是。

隻是輸在了該死的年齡上啊。

可是能怎麼辦。他絕望地發現，就算自己改變了一切，他卻永遠改變不了自己的年齡。

隻要他比她小，她就永遠當他是個弟弟。

許卓然閉上了眼，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席卷上心頭。

“如果，我比那個男人先一步遇到了你，結果會不會不一樣……”他的聲音幹澀。

“我們小時候就在一起了，在這一點上，你已經赢了呀，沒有人能夠超過你。”溫凝看着他的樣子，目光流露出不忍，聲音溫和，“卓然，你是我永遠的好弟弟，我知道這樣說可能會讓你有些難受，但是這确實是我心中所想。你會難受，沒關系，你總會經曆，會遺忘，然後忘掉我這個意外的分叉口，這是人生中正常經曆的過程，你會重新遇到一個更好的女孩子。”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溫凝歎氣，“卓然，如果你想離開雲端，我也理解，你的能力非常優秀，相信在哪裡工作，你都會發光發熱的。”

一頓飯不歡而散。

溫凝一個人坐在了餐桌前，周圍的人也漸漸地各自忙碌，不再關注兩人。

雖然還是想象中的不愉快，但說開了，溫凝的心也輕松了。

她不喜歡揣着明白裝糊塗，有些事情能不吊着就不吊着，對彼此都好。

也許隻有顧言池，是她的邏輯意外吧。

溫凝想到這裡，笑了笑。

許卓然已經離開了，她想起臨走時他灰敗的側臉，有些于心不忍，但是快刀斬亂麻，相信對他來說也能早點想明白走出來。

這時又打開了電話，溫凝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嘴角一翹，接了起來，揶揄道，“顧老闆怎麼這個點給我打電話了，工作怎麼清閑？”

“還好，剛剛結束了一個會議報告，想邀請你喝個下午茶，就在你的工作室對面，賞臉來嗎？”

溫凝笑了，“顧老闆都這麼說了，我豈能這麼不給面子？”

“那好。”顧言池也笑了，聽到另一頭有些吵的音樂聲，“你現在在外面？”

“對啊，我在商場呢。”溫凝随意回答，随即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笑容凝住，停下，“還看到了一個熟人。”

真巧，這個熟人也約她喝過下午茶。

“想知道是誰嗎？”她看着不遠處的陸明筱，悠悠道，“跟你也是熟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