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桃剛說完，主人公就出現了，林向桃看着自動門裡出來的許卓然，吹了一聲口哨，“你瞧，說曹操曹操就到。”

許卓然單手背着一個黑色背包，還是那樣沒精打采的一張臉，松松垮垮的衛衣下是同樣松垮的褲子，這種打扮但凡放在矮一點的男生身上都是災難，穿在他身上倒是意外的很合适。

他看了一眼林向桃，眯了眯眼睛，沒有說話但仿佛是在說，就是你在背後說我壞話。

溫凝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對他淡淡點了點頭，轉身去了辦公室。

許卓然目光從林向桃移開，望着溫凝離去的背影，沒有幹勁的眼眸難得有了一點若有所思的認真。

林向桃敏銳地捕捉到了他的變化，八卦地湊到了他身邊，“你小子，不會真追到了咱們雲間工作室的女神吧！可以啊你！”

許卓然收回目光，又換成了那一副懶洋洋的臭臉，“關你什麼事。”說完也進去了工作間。

溫凝正翻看着這個月最新的時尚雜志，看到感興趣的内容，她會習慣性地把那一頁折起來，後面再細細研究，正在她看的入神的時候，門外有敲門聲傳來，她随意喊了一聲進來，頭也沒擡。

門被人輕輕推開，許卓然看着正在認真翻看着資料的溫凝，有些躊躇地站在門口，不知道自己此刻進來的是不是時候。

“有事嗎？”溫凝又翻開一頁。

“你……昨天喝的多不多？我給你沖了一杯蜂蜜水。”

溫凝停止了翻書，這才終于擡頭看了他一眼，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什麼情緒，“謝謝，放那吧。”

許卓然将蜂蜜水放在了桌上，猶豫着站在那裡，表情欲言又止。

溫凝意識到他還沒有走，又擡頭看了他一眼，“還有事嗎?”

許卓然看着她平靜美麗的眉眼，心跳的很快，他張了張嘴，幾番猶豫之後，又突然洩氣，道，“你昨天發給我的一些細節，我已經修改好了。”

“辛苦了，那發給我吧。走的時候把門帶上。”

許卓然看着她絲毫沒有感情用事的态度，臊眉耷眼地退出去，關上門的那一刻，溫凝卻又像是突然想起來了什麼，在最後一刻叫住了他，“許卓然？”

許卓然立刻轉身，眼神都變得有神了，“在！”

“今天下了班有時間嗎？”溫凝看着他，對他笑了一笑，“一起吃個晚飯？”

許卓然愣了愣，過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立刻回道，“有、有時間。”

“那下班見。”

許卓然難得有了幾分慌，“好、好的。那我……先去忙了。”

溫凝點點頭，對他一笑，“嗯。”

到了下班的點，段聰和林向桃都走了，那兩個實習生也準備離開，他們叫許卓然順路一起回學校。

許卓然拒絕，說自己還有一部分工作沒有忙完，他們兩個也沒有再計較，反正許卓然的性子本來就是獨來獨往，跟他們回學校的次數屈指可數。

很快工作室就剩下了許卓然一人。

等所有人都走後，許卓然緊繃的狀态頓時才松懈了下來。這種不自然的緊繃是他少有的狀況，他此刻的心情有點亂，這是他與溫凝的第一次共進晚餐，他以為這個機會會是他以後主動提起，沒想到先開這個口的竟然是溫凝。他現在不知道以什麼心情和面目來迎接接下去的一切，隻能等待。

旁邊傳來清脆的門打開聲，許卓然像是被應激到了一樣，猛地朝門那邊看過去，瞬間又反應了過來，慌亂地拿起尺子比劃着禮服，裝作一幅忙碌的樣子。

溫凝看到他還在工作，不疑有他，笑了笑，“好了，别忙了，吃飯去。”

許卓然聽到這句話，立刻将尺子扔下，拍了拍手站起身，“好。”

餐廳就定在了工作室不遠處的一家，環境不錯，人也不多。

溫凝低頭看着菜單，時不時看到想吃的就勾上一筆，很快她選完了，将菜單遞給他，“看看想吃什麼。”

許卓然将菜單撇到一邊，一眼也沒有看，打了個響指，服務員應聲趕到。服務員鞠了一躬，拿着菜單走了，餐桌前重歸安靜。

溫凝看着眼前的男生，笑的很溫和，“我記得小時候你喜歡吃粉蒸肉，每一次都和我搶着吃，不想吃了嗎？”

許卓然一怔，沒想到她還記得他們的小時候。

“你剛來工作室的時候，是不是就認出我了？”溫凝的聲音有些歉意，“不好意思，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你。”

許卓然歪了歪頭，裝作一幅不在意的樣子，“沒關系，我不是愛記仇的人。你認不出來我這件事，頂多也就記個兩三年而已。”

溫凝被他的話逗笑，嘴角的笑意又漸漸收回，目光似在追憶，“你小的時候身體不太好，還老是喜歡追着我玩，我不讓你跟着跑，你偏要跟着，阿姨很緊張你，一刻也不肯錯過你，也跟着你一起跑，沒想到長大了以後，你反而變得這樣高高壯壯，我也很替你感到開心。”

兩人之間的氛圍被這幾句話帶的溫情了起來，彼此有些緊繃的心情都得到了放松。

“卓然，你為什麼要學服裝設計呢？”過了會，溫凝問他。

許卓然看着她的眼睛。

離開了童年，他們幾乎沒有再見面，他們之間分隔了十幾年，但是她的照片一度貼滿了他的牆，在每一個奮筆疾書的深夜，那些照片上的笑容就會鼓勵着他。再次相見，他也并不覺得她陌生。

也許是現在的氣氛讓他松弛，他丢掉了心裡的顧慮，淡淡道，“我上高三的時候，偶然間看到了你的雜志，那個時候你還是專欄的時尚編輯，媽媽經常跟我說，你是成大服裝設計系的驕傲，拿了多少多少獎，還參加了很多時裝周，我當時就想，我也要跟你一樣。”

溫凝聽他第一次這樣坦誠地剖開心扉，有些意外，也有些欣慰，“很榮幸能夠成為你夢想的引路人，你的天份很高，如果繼續堅持下去，你的未來一定會發展的比我更好。”

許卓然也跟着笑了笑，漸漸地，他的笑容有些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