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在這個時候振動了一下。
溫凝打開手機,是許卓然發來的消息。
【老闆遲到。罰錢。】
溫凝忍不住笑了一下。
她突然俏皮心起,給他發去了一個“我知道啊但你能拿我怎麼辦”的表情包。
對面又不回複了,溫凝耐心等了一會,果然,他還是回了消息過來。
溫凝點開,是一個豎中指的表情包。
溫凝笑了笑,關閉了手機。她抱起雙臂,慵懶地倚在床頭,将自己調整到一個舒适的姿态,看着卧室裡的一切,慢慢走起了神。
顧言池推開門的那一刹,看到的就是溫凝坐在床邊,身上虛虛蓋着被子,露出微亂的黑發和一側雪白的肩頭,黑與白的極緻對比,隐隐約約透出一抹妖娆的曲線,正在若有所思地盯着某一處發呆。
聽到推門聲後,她朝這邊看了過來,漆黑的眼珠,嫣紅的嘴唇,看到自己的一瞬又迅速地移開目光,若無其事地繼續盯向某一處。
顧言池笑了笑,走到床邊坐了下來,單手扶着床頭一側,看着她。
“今天去工作室嗎?”
他很随意地這樣問,像是在問今天的天氣一般。
他的長臂狀似不經意地扶在床頭,阻隔了她的一方視線,像一個影子無形地壓了過來。溫凝有些不好意思,不去看他,隻将目光放在虛浮的空氣裡,點了點頭,“嗯。”
“桌上有早餐,先把早餐吃了。”
溫凝下意識緊了緊身上的被子,遮了遮自己,還是沒有看他,“……那你先出去一下,我要洗漱了。”
顧言池看她這樣,并沒說什麼,他俯下身,吻了吻她的臉頰,起身走了出去,還貼心地給她帶上了門。
等他出去之後,溫凝才擡起手,愣愣地摸了摸臉頰。
她皺了皺眉,心裡有點異樣的情緒。
這樣不經意間的行為,雖然是親密了點,但是畢竟自己和他什麼親密的行為也做過了,好像也……挑不出什麼毛病來?
但是好像還是,總感覺哪裡不太對似的。
她決定先不去想了,慢吞吞下了床,去了浴室打理自己。
等她洗漱完畢,從卧室出來後,顧言池正坐在餐桌前等她。
見她出來,他轉過頭,輕描淡寫地自下而上看了她一眼,随後手指扣在餐桌上,輕輕扣了兩下,語氣溫和,“過來吃早餐。”
溫凝坐下,與他挨了一個座位的距離,端起桌上的盤子,是簡單的牛奶三明治。
她慢吞吞地吃了起來,過了一會才感覺到了不對勁,擡起眼,看着他,“你不吃嗎?”
“我已經吃過了。”顧言池對她笑了笑。
他的眼睛十分漆黑,又帶着明亮的微光,像是一顆浸着碎銀的黑曜石,尤其是盯着你看的時候,有一種無法讓人移開視線的魔力。
溫凝在吃早餐,而他在看着她。
察覺到始終盯着自己的目光,溫凝有些拘謹,不好意思開口讓他轉過去,隻得默默加快了吃飯的進度。
等她吃好之後,顧言池擡手看了看腕表,“不早了,我送你過去。”
“不必了。”溫凝連忙道,“我自己過去,你忙你的就行,你……也要上班的吧?”
“沒關系,我的工作時間很自由。”他還是以前那句話。
溫凝沉默了片刻,她抽了一張濕巾,緩慢地擦着手,盯着桌上的餐盤,慢慢道,“你不必這樣,畢竟我們隻是……隻是,”她有些斟酌。
“隻是朋友的關系。”顧言池替她回答了,“我知道。”
溫凝一怔,片刻後,順着他道,“所以,你我之間,不必做到如此地步,我們就……嗯,就還是朋友的關系。”
說到最後,連她自己都要說不下去了,其實她想說的是床伴關系,但是面對如此風度翩翩的顧言池,話到嘴邊,還是生生改成了朋友。
床伴這種詞放在他身上,或許會讓他有些不适?
又一想,哪有稀裡糊塗就睡到一張床上去了的朋友,說成朋友,似乎更奇怪了。
但是話都已經說出去了,如今想想真是哪哪都别扭。
顧言池似乎沒對她的糾結在意,聳了聳肩,淡淡道,“我覺得順手送一位女士回公司上班,就算放在朋友的範疇之内,也算是正常的行為。所以,你不必這麼介懷。”
溫凝好像一對上顧言池,就失去了辯論的能力,她最終還是妥協了。
兩人出門,關上房門之後,顧言池突然叫住了她,“等一等。”
溫凝停下,回過頭看他,下一刻便被他執起了手。
他伸出她的一根手指,将其慢慢按在了指紋鎖上。
他的大手骨節分明,修長微涼,完全地包裹着她的手,帶着她的手指按了兩遍,一遍輸入,一遍确認。
“好了。”指紋鎖成,他放開了她的手,“這樣你以後想要過來的話,随時可以過來。”
溫凝一時間有些臉熱,腦子有些懵懵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幹脆閉上了嘴,真的保持了沉默。
顧言池開着她的新車,将她一路平穩地送到了工作室,到達之後,跟她一起下了車。
溫凝以為他接下來跟她告完别就走,沒想到他似乎沒有這個意思,顧言池長身直立地站在車前,掏着褲兜,仰着頭,淡淡打量着眼前的大樓。
“還沒有參觀過你的工作室,不請我進去坐一坐?”
溫凝疑惑地嗯了一聲,有些驚訝,他什麼時候對她的工作室感興趣了?
但他都這樣說了,她隻能邀請他進去坐坐。她本來還以為自己會影響他上班,沒想到他根本沒在乎,反而優哉遊哉的,那就随便吧。
現在是午休時間,這個點段聰和林向桃他們都不在,所以溫凝并不擔心被他們看到。兩人上了大樓,一路乘坐電梯,來到了工作室的樓層。
顧言池掏着兜,邁着大長腿,不緊不慢地跟在溫凝身後,時不時看一眼四周,臉色淡淡的,看不出什麼情緒,不像是來參觀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來考察的。
“工作室不大,目前就六個人。”溫凝一一向他介紹,“這是會客廳,這裡是會議室。坐下,我給你沖杯咖啡。”
顧言池卻不急着坐,而是随意打量着,腳步已經朝另一間房間慢慢走去。
“那是我的工作間。”溫凝跟在他身後,忙對他介紹着,話卻突然停下了。
她看到了工作間裡還有一個人。
許卓然埋頭在畫着什麼,聽到溫凝的聲音之後,他擡起頭,眼睛明顯地亮了亮,嘴角習慣性地一撇,剛要說些什麼時,随即看到了擋在溫凝身前的男人。
他眯了眯眼,立刻站起身來。
許卓然神色冷淡,看了顧言池一眼後便收回了目光,直直盯着他身後的溫凝,目光多了些探究,語氣不善道,“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