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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行路難(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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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衆人頓時被他這話弄的忍不住直接嗤笑出聲,又見趙洵目光陰冷,心知自己取笑不起,便識趣得趕緊把頭埋低,梗住脖子使勁憋笑。

杜浔捏緊手中笏闆,倒吸一口冷氣咬緊牙齒,他其實蠻幸災樂禍的,隻是看着趙洵臉色不太好,也不好意思笑,心裡暗自感慨這高中丞也是個狠人,為了罵對方,甯可帶着自己一塊罵。

趙洵眯起眼眸,臉色愈發陰沉,“高中丞這話說的,難不成你認為每日朝會,官家都是在聽群犬互吠嗎?”

這下子那些憋笑的人也不用憋了,他們哪裡笑得出口,因為趙洵平等地把在場每一個官員都罵進去了,他們臉色紅一陣青一陣,閉緊嘴巴面面相視。

高襄愣了一下,随即呵道:“甯王這般不講道理,我真是自愧弗如。”

趙洵唇角微微勾起,故意笑嘻嘻地回他:“彼此彼此,論起眼瞎心盲,冤枉清白之士,我也比不過高中丞。”

高襄揮袖輕哼,甩過臉去。

徐琢低頭看着自己手中的笏闆,雖然他不認同高襄對岑琦的評價,但話糙理不糙,也說不上是眼瞎心盲,因為岑琦現在确實背着重罪,若是這次為岑琦開了個口子,日後若有其他人犯下大錯,徇私求情者亦會隻多不少。

“朝堂之上,都是同侪,甯王這話說得未免也太過了。”

其他禦史台的官員早就忍不了,也紛紛為高襄鳴不平,斥責起趙洵來。

趙珩掩嘴輕咳幾聲,台官們這才安靜許多。

“六哥兒,你就少說幾句。”

随後他又面帶笑容,勸說起高襄來:“高卿莫動怒,莫要氣壞了身子,六哥兒護短,此番出言不遜,也是為了他的老師,但朕也知你一心是為朝廷考量,朕代他向高卿賠個不是。”

官家明面上說趙洵護短,可一口一句六哥兒,不稱親王封号,實則是表明自己護短,但他肯當着文武百官的面親自道歉,高襄仍是誠惶誠恐,忙彎身行禮:“官家。”

趙珩輕輕笑了笑,開始和稀泥,“朕隻是有些欣賞岑希作的文章,又沒說讓他任職,樞密院不是還薦了錢卿嗎?”

“錢尚書文武兼備,自是比那逆……”高襄看着官家的笑臉,話到嘴邊頓了頓,最後隻能忍下胸中怒氣,把那個字咽回喉嚨裡,又重新開口:“逆臣之子那強上百倍。”

用臣而不用賊,這已是他最大的讓步。

錢翌年輕時曾與岑琦共事過一段時間,堅信其為人,今見高襄如此喋喋不休,心中難免抱有不平,便面帶難色,顫顫巍巍挪動幾步站出來,“官家,臣恐怕,無法勝任。”

趙珩頗為疑惑地看向錢翌,詢問道:“錢卿為何如此說?”

錢翌扶了扶腰杆,愁眉苦臉地歎了口氣:“臣并非故意推脫,而是年初外出遊玩不慎摔下馬,腰疾還未好全,平素早朝乘車都覺得疼痛難忍,泾原路離京又甚遠,若是讓臣過去赴任,怕是要了臣這條老命。”

趙珩眉峰蹙起,神情有些為難,“錢卿,朕也不是不體恤你,隻是……衆位卿家都覺得唯有你能擔此重任。”

錢翌“哎呦”幾聲,又摸着腰杆揉了揉,不情不願道:“方才臣分明聽見官家對明威将軍岑希稱贊不已,文樞密也力薦此人,臣也覺得岑小将軍非平庸之輩,比我這個半截身子入土之人強的可不是一星半點。”

高襄沒料到錢翌會推辭,更沒想到他會主動為岑希說話,眉毛不由自主地挑起,“錢尚書,你那都摔着多久了,也該養好了吧。”

錢翌耷拉着臉,又歎了一口氣,“高中丞,我也想趕緊好,隻是那次摔着你也知道,躺了整整一個多月我才能下地行走,現在雖然走是能走了,坐也能坐了,但仍時常覺得腰疼,就連躺着想翻個身,腰跟腿都抽着疼。”

趙珩身子微微前傾,話音中帶着些關懷:“錢卿摔得如此嚴重,告假回來也未見你提過,罷了罷了,便不折騰你了。”

錢翌松了口氣,俯身再拜,心滿意足道:“多謝官家。”

趙珩擺擺手,“錢卿定要好生休養,一切以身體為重。”

錢翌再拜:“臣會的,謝官家體恤。”

趙珩緊鎖眉頭,斟酌半晌。

“如此來看,泾原路經略安撫使一職,也隻有岑希最為合适了。”

高襄把笏闆舉得更高,朗聲高呼:“為何非得是岑希?我大梁竟落得無人可用的地步了?”

錢翌故意哎呦幾聲,而後嗆聲回怼:“高禦史,官家尚未治岑節使的罪,是你們一直死咬着不放,連帶着對岑小将軍也有偏見,既然你們覺得他不行,便再向官家薦個合适的人選,也省得讓官家為難。”

高襄袖子一甩,“陝西安撫使韓孝廉,湖北安撫使吳籍,刑部侍郎楊元慶,哪一個不比岑希強?”

文雍道:“高中丞,我薦舉岑希自然有一定的道理,你可知道現在鎮戎軍中是如何說朝廷,如何說官家的嗎?”

高襄搖頭。

文雍滿目憂色,“鎮戎軍皆在傳官家忌憚岑将軍,有意針對,甚至認為是甯王使計陷岑将軍于不義,可你也知道,甯王一直提議歸還西北武将調兵之權,分明是在為他們争取兵權,又怎麼可能去構陷岑将軍。”

高襄别臉哼道:“那又如何?”

文雍語調平緩,繼續說着:“高中丞還不明白嗎?讓岑希接替其父繼任泾原路經略安撫使,既能鞏固邊防,又能穩住軍心,也算是一舉兩得。”

高襄嘴角繃緊,注視着文雍久久不語,好半天才冷聲道:“所以說來說去,你們選岑希,還是為了推行新政?”

“我朝誣告武将成風是既定事實,若未經取證,憑着一封莫名其妙的書信,便咬死岑将軍叛國,豈不正好中了奸人的詭計,也會寒了衆多武将的心。”

趙洵肅正神色,再次挑露重文輕武之下大多武将的心酸無奈。

這些高襄不是不知道,但他身為禦史中丞,亦有自己的職責,“禦史台有權聞風奏事,彈糾不法,而甯王口口聲聲說誣告,也不見亮出證據,誰人不知我高襄不徇私情,隻看證據,你要說我迂腐,說我不通情理,我也認,隻要能證明岑琦無罪,我自是不會反對讓岑希任職。”

趙珩舒展眉目,和顔笑道:“高卿這番話也甚是在理,朕會好好思量的。”

“是,官家。”

高襄見官家終于讓步,這才持着牙芴施禮,退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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