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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天欲雪(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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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洵拿着絹布又纏了一圈打好結,把她的手放進錦被,才重新放下紗幔起身走過去,“都說了什麼?”

“他們專做拐騙良籍女子的勾當,翟壯逼迫肖二娘扮可憐,挑面生的小娘子下手,哄騙到家了再迷暈了賣去青樓。”

天子腳下,也敢如此胡來?

趙洵肅正神色,斷定此事不簡單,“既是慣犯,怎麼沒聽人提過此類案子?也不見有人報官?”

杜浔道:“那二人自稱是肅國公嫡子劉密的人,說什麼甜水巷大半妓館皆在他名下。”

趙洵臉上露出嫌惡之色,劉密不學無術,是個妥妥的纨绔,此人在國子監中拉幫結派,公然欺淩貧寒士子,不少監生都嗤之以鼻,沒想到還讓牙人強行拐賣良籍女子。

“拐賣良籍者,當處以絞刑,肅國公當真是養了個好兒子。”

杜浔聽他這語氣,似乎是要一查到底了,可肅國公在朝中關系衆多,若與其正面交惡,怕是對推行新政更加不利,“還要繼續往下查嗎?”

趙洵不是不知道他的顧慮,但他也清楚肅國公與他們并非一路人,“不能為我所用的人,無需顧及臉面,既然劉密不長記性,也該好好讓他吃點苦頭了,”他捏緊手中裝有金瘡藥的瓷瓶,眼神愈發陰冷,“斷掉翟壯的胳膊,繼續問話。”

杜浔打了個哈欠應下,“還有,薛旭又在牢裡罵你了。”

趙洵眉頭皺起,頗為不耐,“罵便罵了,堵住嘴就是。”

杜浔瞄他一眼,又問:“他們可交待出其他消息?”

“涯深,你想累死我嗎?”

樞密院掌各路軍政兵防,大小事務繁多,前些時日趙洵外出暗中調查軍馬以次充好一案,院内許多政務就此耽擱下來,回到汴京後他将刺客押進牢裡還未來得及細審,便一頭紮進機速房批閱文書,好不容易處理完,又有其他事在等着。

他揉了揉額頭,向杜浔投過去哀怨的目光:“他們當中有人想尋死,吃了包假瀉藥,一路上吐下瀉的,磨蹭許久,我也不過前日回京,遇刺一事又不好聲張,早朝與陸敬慎他們周旋,下朝要去院裡處理堆積下來的文書,還得頭疼泾原路布防,我倒是想審他們,也沒時間啊。”

杜浔忙活半天,早已口幹舌燥,倒了盞茶自顧自喝着,“得,明白了,審完那倆牙人,我再去審薛旭。”

“不急,他們沒見到岑将軍,什麼也不會說的,剛好關裡頭餓上幾天,省得再有力氣口出狂語 。”

杜浔想起那日薛旭噼裡啪啦罵個沒完,拿布條堵住嘴也想盡辦法吐出來繼續罵,而被罵的這位又很記仇,看來不讓他們吃點苦頭,這位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他把盞中剩下的茶一飲而盡,“見岑琦好說,官家就把他關在咱們樞密院的監牢裡,不過我總覺得遇刺這事兒定是有人離間。”

趙洵瞪他一眼,“你這不是明知故問?”

他才提出歸還西北武将調兵之權,鎮戎軍節度使兼泾原路經略安撫使岑琦就被營内小兵指認通敵謀反,以岑琦的為人,絕非能做出叛國之事,可那小兵指認當夜便暴斃身亡,如此一來,不僅死無對證,岑琦也有了滅口之嫌。

大梁重文輕武,岑琦一介武将,被扣的又是謀反罪名,文官們自然不肯輕易罷休,彈劾的折子如流水般嘩啦啦遞上去,每日早朝更是吵得不可開交,官家迫于壓力隻好暫卸其官職,召回京中接受審查。

然泾原路地無險要,易攻難守,是西北邊防最為薄弱之地,先前西羌攻梁,基本都選擇走此地,後來羌與大梁達成和議,不再兵戈相向,但仍偶有侵擾。

岑琦治軍嚴明,所統領的鎮戎軍作戰骁勇,西北邊國皆畏其名,泾原路有此人坐鎮最穩妥不過,将來北伐,此人亦是一員猛将,可如今他被急诏回京,失了大将不說,鎮戎軍内也怨聲漸起,斥罵朝廷不辨忠良。

趙洵懷疑泾源路已生變故,否則薛旭等人不會受人挑唆去行刺不相幹的自己,“不管是歸還西軍武将調兵權,還是北伐,于岑琦都沒壞處,可怎麼就這麼巧,他被誣陷通敵,而我又偏偏被鎮戎軍兵士行刺。”

其間針對之意過于明顯,無論行刺成功與否,一旦敗露,岑琦與鎮戎軍便更難脫罪,也會讓自己,乃至官家生出疑心。

“有人想阻止北伐?可……那會是誰?”杜浔當即明白其中關聯,但仍有疑惑,“一直與我們針鋒相對的也隻有陸相公他們。”

“不是陸敬慎,雖然他一心求和,但并非奸佞,不會做出投敵賣國之事,”趙洵從袖口裡取出一封信函遞了過去,道:“這就是那小兵在岑琦書房發現的密信。”

杜浔接過密信,紙上文字形體方正,與中原文字頗為相似,但每字為何,他辨識不出。

“西羌文?”

“是,我問過岑将軍,他說信上列出了大梁西北各路的駐軍數量,還提及我欲揮師北上,破壞兩國盟約,”趙洵斂眉,繼續說道:“岑将軍清楚西北駐軍不假,可他沒理由阻擾北伐,西羌屢犯邊境,若非先帝堅持議和,他早就領兵攻羌了。”

“竟是明目張膽的栽贓?”

“是又如何?我朝忌憚武将跋扈,故而崇文抑武,那些文人平日裡最看不起武将,真相在他們眼裡并不重要,多的是借題發揮參岑琦一本的。”

文官喜歡排擠武将在大梁再稀松平常不過,甚至還鬧出許多笑話,前朝有位狄将軍因為戰功,被破例提拔至樞密使,有個文官污蔑他謀反,理由竟是看到狄将軍家裡的黑狗長出龍角,然而就是如此荒誕的言論,都有諸多文官跟着大做文章,所以無論事實為何,岑琦都免不了被口誅筆伐。

杜浔突然覺得岑琦挺可憐的,為大梁拓疆守土半輩子,被誣陷無人說情也就罷了,淨是一堆逮着機會落井下石的。

“岑将軍,還好吧?”

“涯深,這話我可不愛聽了,”趙洵眉峰一挑,掀起眼皮子瞪過去,“我大哥又不頭昏發聩,自然知道岑琦是清白的,好吃好喝伺候着,不過是讓他換個地方舞槍耍刀。”

杜浔又倒上滿滿一盞茶,輕呷一口,“還舞槍耍刀?岑将軍倒是能沉得住氣。”

“那群文官愛鬧便鬧,彈劾岑琦的折子,我大哥又不細看,更不會去嚴刑逼供他。”

兩人交談間,元寶已跟着馮弘從禦藥院取了藥回來,向趙洵回禀一翻便去了庖屋煎藥。

馮弘把調配好的敷藥包纏在徐予和骨折處綁好,又用竹闆固定在胳膊上,再次囑咐:“每日早晚各換一次藥,換完切記綁上竹闆,痊愈後方可拿掉,還請王爺告知小娘子不可亂動胳膊,更不可受寒,防止落下病根,這幾日小娘子的飲食宜清淡,忌肥膩,否則容易氣血淤滞。”

他絮絮叨叨了一長串,趙洵都耐心聽着,生怕有遺漏,“馮禦醫所說,我都記下了。”

馮弘拎起藥箱,笑呵呵道:“每隔十日,臣會為小娘子複診,藥包也會一并帶上,王爺無需再派人親自去禦藥院取。”

趙洵點了點頭,道:“有勞,前廳已備下熱茶,正是馮禦醫挂念的龍鳳團餅。”

馮弘笑着擺手,“王爺的茶,老夫今日是沒口福喝了。”

“竟是何事能讓愛茶如命的馮禦醫如此看重?”趙洵略顯訝異。

提及天家,馮弘面色肅重,“晚些時候臣要入宮一趟,給聖人診脈。”

趙洵皺眉,“我嫂嫂怎的了?”

“聖人近來食欲不佳,每每食之甚少,官家憂心不已,适才着人召臣為聖人看診。”

趙洵也凜然正色,“如此,那自是耽誤不得,也隻能改日再請馮禦醫品鑒茶水了。”

說罷,馮弘含笑拜别。

趙洵拱手回揖,親自将人送出府邸。

回來後,他又回榻前坐着,見徐予和未醒,便又掏出密信仔細研究上面的私印,通常來說,密信上不會署名留印,而印章上的字卻是西羌皇帝李佑乾的乾字,倒顯得有些刻意了。

而且幕後之人恐怕投誠西羌已久,他的面色霍然凝重起來。

“王爺,藥煎好了。”

一聲呼喊打亂趙洵的思緒,他把信收回袖口,“拿進來吧。”

雕花木門被元寶推開,他滿臉憨笑地端着托盤站在門外。

趙洵走過去拿過藥碗,一股酸苦的怪味陡然竄進鼻子,“聞着這般苦,去端些蜜餞來。”

元寶應聲道是,他頭次見王爺對一個小娘子如此上心,看來真如杜承旨所說,府上很快就要有王妃了,便止不住偷笑起來。

趙洵掀眸看他,疑惑道:“樂什麼呢?快去幹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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