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衛的兩名修士心裡哀叫不已,怎麼偏偏就是自己值守的時候撞上這祖宗來了?但還得盡忠職守地伸手攔着他:“真君吩咐過了,你不能進去。”
“你是瞎嗎?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老子是誰!”
那少年還不過守衛胸口高,氣勢卻足足有八丈,不顧他們的阻攔,擡手便從儲物戒裡掏出法器攻擊。守衛自然不會打不過一個孩子,但顧及他的身份,也沒辦法下狠手,再加上那法器也是玄階,萬一有個磕磕碰碰,他們賠不起,隻能勉強閃躲着阻攔。
隻盼望着門裡面的人能聽到趕緊阻止他。
門内女修名為雲真,猝不及防聽到了别家的小輩耍無賴,她的表情一下變得尴尬,掃了眼面色難看的紫發男修。
紫發男修名為鴻江。
雲真的山峰與他的離得遠,兩座山峰往常沒什麼龃龉,但也沒什麼交情,就算如此她也聽聞過鴻江孫子幹的一些不着調的事情。
“不着調”還是雲真美化過的說話,要說實話,就是被寵的沒了腦子,性子傲還沒實力。
十年前鴻江花重金好不容易為他打造的玄階寶劍,這混小子為了讨好佳人居然直接送人了!
這佳人還是别宗的!
鴻江縱是再生氣,也不可能去向一個别宗小輩讨要回來。
那才真是老臉都丢盡了!
這還算好的,像是仗着自己身份,向同山峰的弟子“借”資源;修煉偷懶,拉幫結派;宗門曆練臨陣脫逃……
爛泥扶不上牆。
最讓人生氣的是,偏偏這種人投胎投得好。
雲真暗自搖頭,慶幸自己沒有這種沒腦子的後代,不至于人在家中打坐,結果臉卻被丢沒了。随即她一怔:不對啊,我連後代都沒有,怕個屁。
這個念頭讓她松了口氣——後半輩子臉面和名聲保住了。
但對着鴻江,她自然不能這麼說,便幹笑了兩聲,硬誇道:“你家這孩子還真是活潑啊,身體不錯……”
鴻江此時額間青筋直跳,臉上還得挂着歉意的笑,天曉得他恨不得讓門口那個不知所謂的東西滾去罰禁閉。
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候!
他心裡開始打鼓,偷偷觑了眼扶陽。
扶陽在他看過來的一瞬間就擡頭了,兩人的目光正好撞上。鴻江像是被刺了一下,心慌得不行,趕緊避開。
扶陽把青鳥趕去肩頭,半支着腦袋,不在意道:“不如讓他進來,看看到底是什麼事情,急成這樣。”
鴻江不覺得趙長元會有什麼大事,但隻能道:“讓那個臭小子滾進來!”
趙長元全然不知道裡面都有誰,還以為就隻有自己爺爺,便理了理衣服,瞥了眼兩個守衛,姿态傲慢地“哼”了聲,這才不緊不慢地掀開了門簾,一邊大跨步進去,一邊叫嚷道:“爺爺!那個搶了我的信物的賤人進了荒地了,他居然還敢進來!你快去幫我教訓他——”
四面相觑。
趙長元像是突然被掐住脖子的雞,臉通紅,聲音拉長了一個尖銳的尾調,消失了。
鴻江:……
攤上這麼個孫子,他也沒辦法,隻能任勞任怨地給他收拾爛攤子。
在其他人開口前,鴻江咬牙切齒罵道:“誰讓你來這裡的?你還有沒有規矩了,回去就給我去領罰!”
“爺……”
趙長元下意識想撒嬌抱怨,但看見一邊看戲的扶陽真君,還有端莊笑着的雲真真君,後知後覺有些臊,還有些怨氣。
門口那兩個蠢貨怎麼不知道告訴他?害的他在兩位真君面前面前丢臉!
這話很沒道理,分明是他一言不發就要開打,人家根本沒機會說,就算說了也遲了,臉早在他大吵大叫的時候就已經丢了。
但趙長元很明顯不是個講道理的人。
雲真不願摻和别人家的事情,總歸要商量的已經聊完了,于是她尋了個由頭就要走,走前本着人與人之間的善意,她以眼神詢問扶陽要不要一起。
然而沒想到的是,扶陽稚嫩的臉上滿是興趣,像是找到了玩具的貓。
扶陽雖然是一個不少歲的老怪物,但偏偏他的外表瞧着像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笑起來露出兩顆虎牙,肩頭還團着隻乖巧的鳥雀,極具欺騙性。
不知情的人見了,保不準還以為是哪家嬌養着的懵懂無知的小少爺。
雲真心裡卻猛地一抖。
不太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