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時蘅一樣沒有參與閑聊的,是這個小隊的隊長,舒韻。雖然名字溫婉柔和,但她本人長相作風都十分冷硬幹練。
舒韻左肩紋着一隻獸紋,她坐在火堆旁,拿着一根枯木撥弄着火堆,明亮的火焰照亮了她的面容——左眼眼眶空空蕩蕩,還有一道貫穿了半張臉的刀疤,再加上多年風吹日曬,導緻皮膚呈現健康的小麥色,也為舒韻的氣質增添了幾抹野韻。
顯得有些不近人情。
其實除去這些,舒韻原本的長相應當屬于清秀一挂。
小隊原本隻有八個人,來自天南海北。
根據時蘅這幾天聽到的,小隊中舒韻最初就在,這個隊伍是她組織起來的,其餘人有的是打獵的時候遇到的,有的是曾經的雇主,有的是附近村落的西州人。
白小軒是舒韻撿到的小孩,沒人要,她就一直帶着了。
小隊裡大多都是金丹期的修士,舒韻修為最高,金丹期,因此時蘅想要加入的時候大家都有所顧慮。
沒誰願意讓一個實力高還來曆不明的人加入。
出乎意料的是,舒韻在打量了時蘅一會後,居然同意了。其餘人見隊長同意了,自然也表示歡迎。
隻不過,雖然舒韻同意了,但時蘅知道,這個人不信任他,甚至一直保持着警惕。
她的行為自相矛盾,但時蘅也不在意就是了,畢竟他又不是真的為了加入小隊獵獸賣錢。
時蘅現在不可能大搖大擺,他隻想找個合适的身份去煉魂荒地,而在西州,沒什麼身份會比獵獸人更合适了。
獵獸人是西州特有的一種群體,這也與西州的特殊環境有關。
西州因為其炎熱的環境,滋養了許多耐炎的獸類,一大特點就是皮糙肉厚,還扛燒。
大多數在外遊蕩,時不時會攻擊村落,甚至還會聚集起來,大部分人不堪其擾,紛紛前往主城,這也導緻了大部分村落荒蕪。主城那昙花般層層疊疊的陣法,有一部分原因是為了抵禦這些獸潮。
但不加以控制也不行,于是獵獸人應運而生,雖然大多數還是在外村落的一些散修,不過這也是個生存的辦法。他們和主城合作,獵獸人外出捕殺獸類,再将其賣給主城的人,經過由他們出售。
隻不過獵獸人也分職業獵獸人和普通獵獸人,前者就是舒韻這樣的,身上會有獵獸紋身,和主城有着長期合作,也受到主城内守門人庇護,後者則是短期合作的修士,佩戴獸頭銅牌,大多是來偶爾來西州一趟,有着獵獸人的身份好做事。
時蘅再去辦個身份顯然不可能,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個小隊加入。正巧就碰上舒韻他們了,更重要的是,這群人要去的目的地正是煉魂荒地。
時蘅這輩子擁有的東西不多,零零散散數起來,最重要的無疑是喬虞年。
所以,就算喬虞年死了,他也不可能放過他,上天入地,碧落黃泉,就算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讓他活過來。
更别提喬虞年現在隻是變成了一隻無意識的小狐狸。
還活着,就有希望。
時蘅望着高懸的圓月,眼眶酸脹。
幾天前他還在和喬虞年賞月,現在卻……
柳溫玉和孤夜洺兄弟也不知道去哪了。
時蘅如今唯一有的信息就是煉魂荒地,根據金台鳳的消息,三大宗門的人,還有其餘勢力,都會去。
最重要的是,車千也在那裡。
時蘅對車千的感情很複雜。
埋怨與喜悅交織,想見面,但又不敢。
現在卻也由不得他不敢了,找到車千他們,或許還能問問喬虞年現在是什麼情況,怎麼樣才能恢複。
這是有可能找到救喬虞年的辦法的唯一的途徑了。
“給。”舒韻遞給時蘅一隻獸腿,然後招呼因為怕熱而離火堆遠一些的衆人過來吃飯。
鑽地千足獸的肉很多,卻也很硬,但淋上了青果的汁液後,就會變得軟嫩可口,還會帶着一絲酸味,是這段時間時蘅常吃的一種食物。
他撕下一塊,放在喬虞年嘴邊。
喬虞年鼻尖聳動,狐狸眼睜開了一條縫隙,借着時蘅的手慢條斯理地将汁水充足的肉條吃了個幹淨。
時蘅喂,喬虞年吃,極其和諧。
白小軒看得眼饞極了,他也想喂,但一想,今天已經被拒絕過了,還是不找不愉快了吧。
看着手中的獸腿,憤憤的咬下一大口——可惡,憑什麼我不能有一隻這麼漂亮乖巧的狐狸!
時蘅忽視了白小軒無處不在的渴望的目光,很有耐心地一點點地喂給喬虞年,直到喬虞年用鼻子碰了碰他的手,表示自己吃飽了,時蘅才随意地用衣服擦了擦手,吃了起來。
而喬虞年吃完後,就又閉着眼睛睡覺了。
喬虞年變成狐狸後,不僅不說話,也不會叫,時蘅原本想着,大概是要恢複力量。但喬虞年日常就是睡覺,清醒的時候很少,一幅萎靡不振的樣子,吃東西也是吃兩口就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