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溫玉見他看得入神,便在一旁解釋:“我在外遊曆時,遇一困境,被人所救,這布條便是那人留下的。”
“這圖案很像是家族或宗門的圖徽,後來我便時時留意,但卻再不曾見到過。前幾日我無意間看見了你的儲物戒上的圖案,覺得很像,于是今日前來詢問。”
時蘅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震地有些迷茫,待回過神,才道:“我……我不知道,我也在找。”
柳溫玉倒不怎麼失望,那人雖然救了他,但很快便離開了,不是求報恩的。而尋找這人報恩一事,是柳溫玉自己的想法,若能找到便是最好,若不能,就一直找下去,直到身死道消。
欠恩不報,非君子所為。
至于那人怎麼想,柳溫玉不在意。
而那一日他見到時蘅的儲物戒,心中有兩個猜想:其一,時蘅便是那家族中人,其二,時蘅以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得到此物。
畢竟儲物戒不是衣服上的繡紋,殺人奪寶者,大多數時候,奪的就是儲物戒。
原本柳溫玉觀此人,眉宇間神色清朗,氣質純正,不像是奸邪之人,可他又說,他不知道。
柳溫玉覺得奇怪,便問他:“既然如此,這戒指可是你撿來的?”
時蘅隻是方才以為能夠得到母親的消息,才慌了神,此刻已經恢複了鎮定,自然也聽出了柳溫玉話裡的試探,便搖頭道:“儲物戒是我母親留下的,但她失蹤了,我也不知道儲物戒的來曆。”
柳溫玉心道:也算合理。
時蘅隻多看了兩眼那個圖案,記在心中後,才詢問:“不知道這裡是何處?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西州主城内,我師傅的住所,将你帶回來已經過了十七日。你現在身體還需要調理,如果沒什麼要緊的事情,最好在此安心養傷。”柳溫玉慢條斯理答道。
時蘅心想,這人的師傅大概就是那老者。一時驚訝于這對師徒的丹術高超,一時又松了口氣。
他與喬虞年約好,一月為期,若是沒在主城相見,就說明出了意外。
現在倒是提前了小半個月就到了。
既然如此,時蘅便也不急着走了,笑着點頭道:“那便多謝柳道友了。”
柳溫玉隻道:“不必多謝。此處院内隻有我和師傅還有紅豆三人住,你可以随意走動,對傷情也有好處,若是有事情,喊紅豆來即可。”
說罷,他又想起來這人隻怕不知道紅豆是誰,于是提了一句:“紅豆就是那個給你喂藥的小童。”交代完,便幹脆利落地收好碎衣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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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蘅在這處院落養傷的時候就有察覺,這院落所處的位置實在是好。十分安靜,是療傷的不二之選。
院子裡山石衆多,草木卻少,也和西州炎熱的氣候有關。許多植被原本也活不長,能活下來的,長相上又差了一截。但西州多礦石,所以一般家内擺放裝飾以石頭雕刻的為主,花花草草的并不常見。
而西州主城算得上是西州唯一一座城池,它與西州其他地方的孤寂荒涼不同,主城十分熱鬧,幾乎囊括了西州内七層以上的人口。
主城的建築也十分特殊,自上向下看,層層疊疊豎起的千重仞,宛如一朵在荒漠之中綻放的潔白昙花,最中心的“昙花芯”就是城主——歐陽纨所在的地方。
據說這位前輩活了有兩千年了,實力已經不知道到了什麼樣的地步,近些年他也不常出來。
“昙花芯”往外有七重數萬丈高的防衛陣法,每一重都由歐陽纨的弟子或後代看守,隻有達到了相應的條件,才能進去。而越往裡,能人越多,當然,不論是吃喝玩樂,還是修煉的東西,自然也大不相同了。
時蘅這段時間呆着養傷,從一刻開始隻能靠拐杖或紅豆攙扶着散步,到後面可以自己去院子裡溜溜達達。
這段時間,時蘅也從紅豆嘴裡了解了不少事情,比如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是主城的第四層的某個不知名的小宅子。隻不過,宅子裡除去柳溫玉和紅豆,再看不見那個老者,也就是他們的師傅,時蘅便是想要感謝,也沒辦法。
而且,自從那日柳溫玉和他聊過雙月環日的圖紋後,也不怎麼出現了,據紅豆說,他一直呆在煉丹房内煉丹。
後來時蘅有一次坐在躺椅上,紅豆在一旁處理藥材,兩人閑聊的時候,時蘅順嘴問了一句,柳溫玉怎麼這麼急着煉丹?是要去做什麼麼?
紅豆卻突然閉口不言,時蘅也就識趣地轉移了話題。
這一日,紅豆如同往常一樣,拿着單子要出門去采購,卻被時蘅喊住了。
“紅豆,我和你一起出去吧。”
其實這幾日時蘅的身體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但柳溫玉這個人在對待上火方面有些固執,他從一個醫者的角度認為時蘅身體沒完全好,此時不适合離開。
再加上柳清萍救時蘅是有條件的,此時她沒回來,柳溫玉自然也不會放他離開。
所以聽見時蘅的請求後,紅豆面露苦色,有些為難:“師兄要是知道了,肯定會生氣。”又問他:“或者你說說你要買什麼?我可以幫你帶回來。”
時蘅卻拒絕了,隻道:“你放心,我就是去應事鋪,到時候跟你一起回來。”
聽到應事鋪,紅豆點點頭,明白了:“你是要找人?”
“對。”時蘅也沒瞞他,“我和我兄長越好了在主城見面,誰先到了,就去應事鋪裡發一個找人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