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虞年背着已經全無知覺的時蘅走到山腳下,沒成想碰見了孤身一人呆站着仰頭望天的徐子莫。
從他口中得知常壽前輩現在在木樓裡之後,托他去向常壽緻歉,說是天雷沖擊過大,時蘅體内靈力湧動起來,暈過去了,暫時沒辦法去他哪裡。
說完就三兩步回到了他們這個歪歪扭扭的破木頭房子裡。
也不知道怎麼做到的,反正這個潦草搭建起來的房子雖然每天都一幅下一瞬就會倒下的樣子,但直到現在依舊挺立于此。
無比堅強。
時蘅此時臉頰通紅,呼吸勻稱。喬虞年将他平放,然後伸手握住他纖長的手指,耐心地為他梳理體内浮動的靈力。
好在先前在金甲城内訓練基礎劍法的時候,喬虞年也會動用靈力幫時蘅舒緩酸脹的四肢,故此時蘅并沒有排斥他的靈力。
按照喬虞年的算法,這一梳理又過去了十多天,時蘅體内的靈力濃郁深厚到超出了他的想象。
時蘅徹底清醒過來的時候,兩人才交談完,正巧就收到了常壽簡單幹脆的三個字的傳音:“來木樓。”
待他進去的時候,常壽正在右側的書閣裡飲茶,時蘅恭敬行了一禮。
常壽示意他落座,又詢問了一番他的身體狀況,這才道:“你離開秘境之後有什麼打算?”
時蘅沉吟了一瞬,道:“弟子準備找個煉器師,将華采重鑄。”
華采便是時蘅為這柄劍取的名字。
常壽對時蘅的規劃毫不意外,他道:“要想重鑄它,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不論是材料還是煉器師,都必須是最好的,但以你們外面現在的情況,估計是找不到最佳的材料。”
這也是時蘅憂心的地方。他将目前的情況如實告訴常壽:“關于煉器師,喬虞年給了我一個人選,這人和他有過一些交情,早年是朝天宗的一位長老,後來因為一些緣故脫離了宗門。曾經鍛造出過一柄地階極品的寶劍,為人正直,隻是行蹤不定。”
常壽思索了一瞬:“地階……倒是夠了,那這材料你可有選擇了?”
這正是時蘅想要常壽說的,于是他腼腆低頭:“還沒有。”
“哼。”常壽對他多少也有些了解,看他這樣就知道心裡肯定在打什麼鬼主意。
他雙眼一眯,手指敲了敲茶桌:“怎麼?跟你師傅還繞起圈子來了?”
時蘅展顔一笑,高呼:“師傅英明!”言罷又笑道,“那徒兒就直說了?”
沒等常壽應話,時蘅便語速很快地接着說:“師傅這麼厲害,手底下必定有華采用得上的東西吧?”
這小子……
好在常壽也沒有逗他或是端架子的想法,直接了當道:“你看看你身上有沒有多一些什麼東西?”
什麼?
時蘅心念微動,但他才經曆雷劫,就算是有什麼東西也早被劈沒了,那就隻有……時蘅看向自己手指間的儲物戒。
難道在這裡面?
這樣想着,時蘅仔細地探查了一番儲物戒内的物品。
方儀、一些瓶瓶罐罐、堆積着的各色獸皮、亂七八糟的法寶……
沒看到什麼特殊的東西啊。
時蘅擡頭,疑惑地看向常壽:“師傅,我沒看到。”
常壽:“?”
“不可能啊……”剛說完,常壽便“啊”了一聲,“想起來了。”他随手一捏,便讓時蘅再看。
這一次,時蘅取出了一個尋常又不尋常的東西。
“這是……靈石?”時蘅仔細打量着手中的靈石,覺得十分眼熟。
才入手便察覺觸感和尋常靈石不同,溫潤柔軟,但用力握住,卻又堅硬無比。
感應到裡面傳出的陣陣靈氣,時蘅将它放在桌子上:“師傅,這是什麼?”
常壽揮揮手,就将其表面的靈石僞裝去除了,顯露出了它原本的模樣。
表面晶瑩剔透仿佛一塊琉璃,内裡卻存儲着一塊半個掌心大小的鱗片,火紅色的光芒流轉其中。
細細聽去,耳邊似乎聽到了若有若無的龍鳴。
時蘅心裡有了一個猜想,卻聽見常壽随口道:“早年得到一個小玩意罷了。外頭是萬年瓊玉樹脂,能用。裡頭的東西對于鍛造而言,算是個上等的材料了。”
雖說常壽似乎并不将這個東西放在心裡,但時蘅卻心知肚明,這鱗片和樹脂絕對不像他所說的那樣是個“小玩意”。
時蘅回想起當初在山頂練習無名劍法的時候,要是自己和徐子莫等人不問,常壽可以一整天都不搭理他們,想來師傅是不太喜歡有人多問的性子。
何況常壽話裡話外都是輕描淡寫,既然如此他這個做弟子自然也不會沒眼色多嘴。
說到底總歸是一片心意。
常壽将他的神色盡收眼底,十分滿意他的少言,他的确不喜歡送個東西還有人問東問西。
心情一好,就多提點了兩句:“這東西能助華采抵禦劍身碎裂時入侵的魔氣,你将它做個擺設挂在劍柄處,對你們都有好處。”
“我明白了。”
“行了,沒什麼事情你就回去跟着其餘幾人一起訓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