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然被一陣刺痛驚醒,就發現自己被困成了一個蠶蛹,而站在他面前是手裡舉着靈劍正準備再紮他一劍的時蘅。
“等......等等!”周然大叫道,“你要幹什麼?”他像是一條蛆一樣瘋狂扭動,試圖躲過那把鋒利的劍。
“醒了啊。”
時蘅收起劍,開門見山道:“既然醒了,那就說說吧,是誰指使你做的這一切。”
周然的掙紮猛地停下來了,失血過多,導緻他腦袋有些昏沉。
他扯着嘴角,露出了一個不解的笑:“什麼指使?時蘅,你技高一籌。我輸了,要殺要剮随你,但沒有人指使我。”
“是麼?”時蘅不緊不慢道,“那你比王夏要蠢一點。”
在旁邊吃瓜看戲的王夏一怔,随即明白過來時蘅說的是當初他被雷天威兩人殺人奪寶,為了保命栽贓陷害時蘅的事情。
他頂着喬虞年冷漠卻如同刀子一樣的目光,掙紮着小聲開口:“我已經道過歉了!而且你也刺了我一劍,我們扯平了。再說了,我這不是還給你當了内應麼。”
時蘅輕笑一聲。
周然卻不明白,他道:“就算是死,你也要讓我死個明白吧。我究竟是哪裡出了纰漏?”
時蘅原本懶得跟他多費口舌解釋,但看見甯景同等人,未免以後起争執,落人把柄,還是決定說一說。
“很簡單,第一,你認為聞人禮一直憎恨喬虞年。因為當年的事情,雖然其餘人不清楚喬虞年被逐出宗的緣由,但風言風語還是流傳出來了,聞人禮和他師尊原本在宗門内就不受重視,再加上還有個逐出宗的師兄,日子自然更為難過。所以你就理所應當地認為,聞人禮再見喬虞年,會恨不得殺了這個曾經的師兄。可惜并不是這樣,你不懂他們的師兄弟的情誼,因為你壓根沒有經曆過。”
時蘅評價道:“真可憐。這是你做的最錯的一件事。”
“但這并不至于讓你認為我背後有人。”
“對。”時蘅承認道,“所以這不是還有第二麼。”
“你去找聞人禮過後,他得知你和雷天威合作想要對我和喬虞年下手,但他不是你們對手,而在那個時候,如果我們直接殺了你和雷天威,勢必會和其餘人起龃龉。傷敵一千自損八百,聞人禮又不是傻子,自然不會這麼做。”
“所以他就成為了你們的卧底。”周然吐出一口血沫,喘着粗氣道,“但是我真正的計劃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過,你們又是怎麼發現的?”
時蘅側過臉,喊了花滿樓一聲:“花道友,麻煩了。”
花滿樓便将手中的儲物戒遞給時蘅,兩人當着周然的面,換回了自己的儲物戒。
而時蘅在自己的儲物戒中取出了一個流光溢彩的寶蓮盒,蓮花盛開,被鎖在中央的正是那一個粉色骷髅。
粉紅骷髅幾乎被濃郁到不可思議的魔氣淹沒了,但這蓮花盒不知是什麼來曆,通身的正氣,将魔氣壓制住了,一絲也沒有溢出。
周然大驚:“為什麼?它明明應該在你的儲物戒内!”随即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道:“你知道這個是陣眼?”
“這東西原來是陣眼麼?”時蘅恍然大悟,“難怪要我們倆拿着。”
但很快他就否認了周然的猜測:“我不知道。但我想,這個東西離我和喬虞年遠一些總沒錯的。而其餘人中,徐子莫太直楞,夏微和戚明姝修為太低,萬一出了意外,她們沒辦法保住自己。”
“所以你在天上拖延時間的時候,我就和花滿樓換了。那枚裝有骷髅頭的儲物戒一直在花滿樓身上。”
徐子莫皺着眉,有些悶悶道:“難怪花滿樓當時離你們很遠,我還以為她真的不相信你們,結果到頭來隻有我什麼都不知道。”
時蘅随口安撫道:“你不知道才能不露餡,才能演得更自然啊。”
“行吧。”徐子莫倒也不糾結這個。
周然頗為喪氣地嗤笑一聲,破罐子破摔了:“說吧,還有什麼。”
時蘅繼續道:“原本隻是想探查清楚你的計劃到底是什麼,但當我發現失魂水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了。鬼市的東西,你是怎麼弄到手的?”
“鬼市?”徐子莫疑惑道,“不就在滁洲城和滿霞谷中間麼?你是不是弄錯了,那裡我去過。”
不等時蘅解釋,王夏就開口道:“時蘅說的鬼市,應該是不臨淵那個吧,你們這些大宗門的修士不知道也正常。”
有人幫忙解釋,時蘅也樂得輕松。
隻聽王夏道:“你們知道的鬼市那算個什麼鬼市,不過是個大型交易鋪,還是歸你們明面上的管。而不臨淵内的鬼市,才是真正的鬼市,你們這些活在師傅宗門庇護下的人怎麼會知道,隻有我們這種把命懸在褲腰帶上的散修才略知一二。 ”
“進那裡的,要麼是窮兇極惡之徒,要麼是铤而走險的人,要麼就是為上面所不容的......魔修,修士,妖族,什麼都有。總之不是個什麼純潔美好的地方就是了。”
言罷,王夏看向挂着的周然,摸着下巴道:“你這個師弟能拿到失魂水,怎麼可能?就他這樣的,進去不到一天就會被裡面的人吃幹抹淨,更甭提拿到失魂水這個需要提前預約才有貨的東西。”
這下周圍人看向周然的眼神全都變了。
周然自知失策了,他沒想到時蘅居然認識失魂水。明明他瞧着不大,怎麼不僅知道鬼市,還會知道失魂水這個東西?
就連他,也是被主人賜下失魂水之後,才知道這些的。
時蘅看着面色頹然灰敗的周然,不想再多等了,接着道:“除去失魂水的來曆,還有這個東西的作用就是引人心魔。作為一名修士,躲開還來不及,怎麼會用這個東西來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