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叔?”
“是啊,是我。”黃銅壓低了聲音,催促道,“快開門,不然螢火蟲要飛走了。”
門栓發出窸窸窣窣的響動,黃銅也愈發激動,他幾乎都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了。
那門才開了一個細小的縫隙,他猛的推開了門,轉手一推,就将一臉迷茫的富浩退推出去了。
黃銅形狀癫狂:“去死吧!”
棉被落在地上,大門“砰”都一聲無情地合上了。
黃銅瞪大了眼睛,怔愣了半天才瘋狂拍着門:“你不是吳叔!開門!”他不明白,明明是吳秉的聲音,為什麼看到的卻是一個陌生人。
就在此時,在他身後不足十步的地方,趴在地上的邪物也緩緩擡起了附滿白翳的雙目。
貪婪的目光盯着對此一無所知的富浩。
而正要遠去的吳秉等人被這尖叫聲又喊回來了。
他們一轉頭,便看見了瑩瑩光芒下展開雙翼,露出獠牙,正要一口咬下富浩頭顱的怪物。
“富浩快跑!”吳秉大喊着,舉起鐵叉不管不顧地沖向那頭怪物。
屋内的黃銅,既慶幸又恐懼。
萬一這怪物将他們吃了還不滿足怎麼辦?
屋外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鮮血高濺,有人想要逃跑,但仍被抓回來了。
隻有富浩這個傻子,大概是運氣好,又有吳秉等人拼死護住,才得以逃生。
吳秉死死抱住怪物的腳,喊道:“去找仙人!讓他們救我們,快去啊!”
富浩眼睜睜看着往日笑容和煦的人在自己面前被一口口吃掉。
瘋了般尖叫着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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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波蕩漾,畫面定格在富浩倉皇逃走的背影,然後漸漸消失,落在地上,變為了一灘真正的茶水。
氣氛莫名凝重。
常壽仿若未覺,他好像也不在意這些村民的生死,而是擡目望向神色不明的甯景同。
語氣平靜無波:“你的師弟是死是活,全看村中人的心情。”
他又道:“試煉還要繼續,但如果有人害怕了,或是認為沒有必要為此賠上性命,可以就此退出。”
衆人面面相觑,一番糾結猶豫之下,姜樹率先站出來了。
他沉穩道:“前輩,我與我妹妹決定離開。”
姜果沒想到他居然要退出,趕緊攔住,看了看周圍人,壓低了聲音急切道:“哥!你幹什麼?這多好的機緣啊!别人求都求不來,你居然要放棄?”
姜樹拂開妹妹擋在自己身前的手,十分理智地搖搖頭:“好機緣也要有命拿,更何況此地險惡,危機四伏,我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保護好你。”
就像這一次,如果他沒有堅決要求要将姜果帶在自己身邊,隻怕死的人就得多個她了。
“那我一個人走,你留下就好了啊。”
姜樹難得表現出了強硬的态度:“不可能。”
說着,就對常壽堅定道:“前輩,我們兩個要離開。”
姜果還想掙紮反抗,但都被無情鎮壓了。
常壽點點頭,讓他們站到一邊。
見他們離開,雷天威身邊那個長的賊眉鼠眼的狗腿子趙東豐,此時萬分糾結。
他也不想呆在這裡,但是看着自家少宗主,又想想他手中的寶貝,隻能狠下心留下來了。
過了半晌,再無人出列。常壽回首看了眼将自己挂在椅子上的木搖。
木搖得了令,便慢慢悠悠地站起來,對姜家兄妹道:“跟我走吧。”說完,他率先進入了那個草屋。
三人的身影沒入房中,不一會,就隻有木搖一人出來了。
常壽歎道:“桃源村不容你們,那就去木元村吧。”
“木元村?”時蘅問道,“這個村莊我們仍舊要繼續除邪物麼?”
常壽一反常态地解釋了。
“木元村就是桃源村的前身。想來這一個月你們也不會隻知玩樂,該知道的,都知道了吧。”
“既然如此,也沒什麼好瞞你們的。木元村曾遭過難,我故去之前途經此處,見之不忍,便将其代入秘境。以他們為原型,做出了桃源村。”
常壽眼神微黯,緩緩道:“既然桃源村中的人,已經不願意讓你們再住了,那你們便隻能去木元村了。”
“若是這次我們仍舊沒有殺死所有邪物,讓他們殺害了村民怎麼辦?”甯景同問。
常壽隻道:“木元村是你們最後一次機會。”
衆人心安了,也不由警醒了幾分。但好在他們已經知道了邪物的弱點,接下來隻要好好修煉無名劍法就可以了。
想來出不了什麼差錯。
常壽看着他們若有所思的表情,淡笑不語。
“那我們今夜要怎麼辦?”時蘅問道,“現在就去木元村麼?”
常壽望着天邊浮雲悠悠,道:“今日是這個月的最後一天,你們暫且呆在這裡繼續修習劍法吧。”
“正巧屠斧幾人也在,你們也可以和他們切磋切磋。”
聽到“切磋”二字,徐子莫一掃先前的種種負面情緒,雙目炯炯有神,問道:“誰都可以麼?”
“自然。”
徐子莫看着劍意凜然,隻站在那裡就如同一道寒霜的霜降,心中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