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夏接着提高音量道:“幸好後來時蘅和喬道友及時趕來,這才救我一命,但是當時我精疲力盡,為了不添麻煩,就先離開了。”
徐子莫亦點頭,證實了他的話:“确實,我去的時候,隻有時蘅和喬虞年兩人了。”
甯景同面色說不上好看也說不上難看,大概是因為好歹黃銅也是身負重傷,才離開的。
至少比還沒開打就跑要好聽一些。
他開口道:“時蘅和喬虞年這麼快解決了南方的邪物,還能來援助東北方,确實不錯。”
話音剛落,衆人神情古怪。
時蘅心道:這不就是在暗指自己知道應該用常壽教的劍法對付邪物,卻不告訴大家,這才導緻了那修士身死,黃銅重傷逃跑的結果嗎?
還真是甩的一手好鍋。
時蘅自知此刻不是争辯的時候,便故作不知,謙和一笑道:“甯道友謬贊了,在下愧不敢當。今日也實在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我不曾學過什麼功法,隻能用常前輩教的。沒成想,這邪物還真就怕這個,可真是巧了。”
甯景同意味不明道:“原是如此,時道友好運氣。”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聞人禮見氣氛越來越不對,趕緊開口道,“現在最要緊的是,死的是誰?”
時蘅這才看見,富浩家的門上,棗樹上,甚至燈籠上目光所及之處,滿是呈噴濺狀的血液。地上還有一些被邪物吃剩下的零零碎碎的骨肉内髒殘渣和破碎的衣物。
觸目驚心。
這幾片灰褐色的破布……
喬虞年湊上來低聲道:“我今早見過吳秉幾個巡邏的人,布料與這個類似。”
話音剛落,就聽一直躲在兄長身後的姜果猛的開口道:“是那幾個村裡人。”
花滿樓蓮步輕移,指尖微擡,那塊碎布就漂浮起來,她仔細看後,聲音低沉道:“這片是吳秉的。這布料上的八寶圖就是他妻子為他繡的,錯不了。”
有幾人又去翻看其餘幾塊布料。
這些破布都十分粗糙廉價,絕對不會是黃銅這種修士會用的。
也就是說,黃銅并沒有被邪物吃掉,死的隻是這些村民。
雷天威看着這群人都不說話,滿不在乎地開口道:“不就是死了幾個凡人麼?你們都是什麼表情?我們又沒死。”
得知吳秉死了,原本就心情糟糕的花滿樓将破布往地面上一扔,轉身冷笑一聲,攻擊力十足道:“容我提醒雷少宗主一句,常壽前輩可是說過,要我們住在桃源村内。如今桃源村死了幾個村民,你覺得,他們還會讓我們住下去嗎?”
說完,她不願再看這個蠢貨,隻覺得再看一眼都是對自己的侮辱。
要知道她住吳秉家中,雖說沒什麼感情,但是如今這人死了,焉知村裡人會不會翻臉?
若是翻臉了,她這個借住人不就是首當其沖的活靶子?
不論其他人如何,花滿樓必定是逃不了了。
雷天威此時也想起來了這件事,但他不是很在意,一群凡人罷了,能有什麼事?
他隻是不滿意花滿樓的态度。
因此雷天威不爽道:“那又如何?堂堂一個金丹巅峰的修士,還是百花城城主的女兒,居然也會怕區區凡人?”
“哼。現在那群人不是還不知道這件事麼?要我說,幹脆都殺了,隻留下幾個老弱婦孺不就可以了?逼也能逼得他們‘收留’我們。”
此言一出,不少人心動了。
曹紫陽試探着道:“如果沒辦法,也隻能這樣了。總不能我們空手而歸吧。”
“是啊。空手而歸還算好的。”周然趕緊道,“萬一我們沒地方住,常壽一生氣,殺了我們怎麼辦?”
周然暗自觀察着衆人都神色。他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才得到這次入秘境的機會,而恰巧這次秘境内的傳承就開了,這說明什麼?
這說明這傳承與他有緣啊!
他可不想就這樣打道回府。
徐子莫也不甘心就這樣離開,寶劍對他的吸引力是絕對的,但是他的劍也絕不會用來殺手無縛雞之力的人。
他正要開口,卻被突然出現的一道女聲打斷了:“各位神仙,你們圍在這裡做什麼?”
衆人猛然一驚,卻見不知何時秋娘手裡挎着個素布蓋着的小竹籃出現了。
她亭亭而立,面帶疑惑,雙眸卻平靜似水,緊接着,她就瞧見了地面上和四周恐怖的血迹。
“這……這是什麼?”她驚恐道。手中的竹籃落地,幾個香甜的甜豆糕一路滾到時蘅腳尖,停下,沾染上了泥土。
大家來不及阻止,就聽見她撕扯着嗓子尖叫:“死人了!快來人啊!死人了!”一邊叫,一邊還向後退。
“不是!”時蘅連忙道,“你先冷靜。”
沒等時蘅安撫住她,就見突然出現一根銀針,直沖她的面門而去。
這是想要她死!
不能再死人了!
喬虞年反手彈出一道靈氣,将銀針打偏了。
但銀針還是刺入了秋娘的體内。
她捂着傷口,不可置信地緩緩倒下。
而在她的身後,是烏泱泱一群拿着鋤頭、鐮刀,面帶怒意,匆匆趕來的村民。
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