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蘅眼角見墨綠的樹葉間突然出現一點紅,下意識看了一眼。
就這一眼吓得他肌肉緊縮,僵硬在原地。
一隻眼底閃着嗜血的光的蝾螈離餘雪君越來越近,正躍躍欲試,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撲上來咬一口。
時蘅趕緊小幅度扯了扯她,示意她看看身側。
餘雪君微一側頭,瞬間瞪大了眼睛:“!”
如今下面有一隻暴躁的金剛猿,身旁又有一隻虎視眈眈的劇毒赤紅燭蝾螈。
若放在平常,餘雪君自然不會怕一隻五階的赤紅燭蝾螈,但問題是現在沒有辦法在不驚動金剛猿的情況下殺了它。
那赤紅燭蝾螈也有靈性,嘴角咧開一個詭異的笑,想必是知道餘雪君二人不敢輕舉妄動,因此它也不慌不忙地緩緩爬行着。
但那渾濁貪婪的豎瞳卻死死地盯着兩人。
餘雪君思緒飛快轉動。
若是一直在這裡等,還不知道白添恭他們要什麼時候才能回來,若是直接開打,也未必沒有活命的機會。
不過幾息,她便做出了決定。
時蘅眼前一花,隻覺得自己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掀飛,重重摔在地上,耳邊還伴随着餘雪君冷厲的叫聲:“跑!”
等他暈頭暈腦地爬起來,就見餘雪君正飛躍下樹和那金剛猿交戰在一起,長鞭尾端綁着一抹紅色,正甩得虎虎生威。
但很快,長鞭就被暴怒的金剛猿拽住,撕碎了。
時蘅心跳如擂鼓,他恨清楚自己留下就是一個累贅,現在最要緊的是去搬救兵!
時蘅咬着牙,手忙腳亂地往喬虞年他們走的地方跑去,路上無數的枝條抽打在他的身上,鋒利的帶有鋸齒的枝葉劃撥了他的衣服和臉頰。
但他無暇注意這些,心裡隻有一個念頭——快,再快!
直到他雙腿發軟,眼前是同樣的晃動着的綠,神智開始模糊,腳下一滑,不小心被一塊石頭絆倒,腦袋撞在石頭上。
鮮血順着他的臉頰滑下。
時蘅視線開始模糊,隐隐約約中看見了面前随風搖晃着的綠葉和綠葉間的一雙有些熟悉的眼睛。
但很快他便兩眼一黑,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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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距離時蘅很遠的地方。
喬虞年擰着眉,見還在與金剛猿交涉的白桦,心中焦躁不已。
雖然他确實見到時蘅被救起來了,白添恭幾人也向他保證了餘雪君一定會保護時蘅,但是喬虞年的心中就是隐隐感到不安。
他的手放在心口,緊緊地抓住了心口的衣服,企圖以這種方法讓不安的心安定下來。
終于,白桦與不受花香幹擾,冷靜下來的金剛猿交談完畢。
喬虞年咻地站起身。
隻見那金剛猿對他們一點頭,随即擡頭沖着後方呼喚那個剩下來的同伴。
直到第七聲,遠方才傳來一聲應和的叫聲。
兩獸又以獸語交談了一番,八階金剛猿才對着他們道:“我的同伴說了,他并沒有殺你們中任何一個人。”
喬虞年高懸的心這才放下。
此時他們幾人因為要一邊躲避發瘋的獸群的攻擊,一邊要逃跑,都有些疲累不堪了。
但仍舊不能停下來。
白桦對着金剛猿一點頭,道過謝後,各自抓緊時間調息,又服下幾枚丹藥,一行人便準備返回接回同伴,順便把那隻還在被花香籠罩的金剛猿帶回來。
而這群金剛猿就呆在原地,時不時吼上一聲,方便他們确定位置。
然而,待他們到達目的地時,現場并不像他們以為的那樣——餘雪君三人躲着,金剛猿無能狂怒。
反而是一片狼藉,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
一隻赤紅燭蝾螈的屍體躺在地上,餘雪君身上多了不少傷口,正在與那隻時不時清醒一下的金剛猿交戰。
喬虞年心裡有些不好的預感。
一隻金剛猿不是他們五人的對手,很快就在幾人的聯手制衡下,被張眠雨的金碗罩住了。
不等喬虞年問時蘅的下落,餘雪君就甩開白添恭攙扶的手,擡頭對他們道:“快去找時蘅和燕禾舞!”
衆人一愣。
喬虞年死死地捏住金扇,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張眠雨見情形不對,趕緊扯住喬虞年。
這人有多疼愛他那個弟弟,他是看在眼裡的,現在最怕喬虞年發瘋。
餘雪君将之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後,指着他們來的方位道:“時蘅是往這個方向走的,他應該是想去找你們,但是燕禾舞我不知道她是往哪個方向跑的,我沒有看見她。”
聞此言,喬虞年二話不說就往他們來時的方向跑去,卻被白添恭喊住了。
他遞給喬虞年一個信号彈,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急,我們也會幫你找的。”
怎麼可能不急呢?這内圍任何一個靈獸就可能要了時蘅的命。
但他還是道了謝,便飛奔而去。
餘下幾人,白桦略一思考,便讓張眠雨帶着那隻金剛猿回去,順便一路上也能找找時蘅的蹤迹,白添恭帶着餘雪君,他一個人,兵分兩路去找人。
事實上他并不是很擔心燕禾舞的安全,畢竟他們作為家族中的天之驕子,手上不會沒有保命的手段。
幾人很快便分開行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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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蘅隻覺得吵嚷,仿佛隔着一層厚厚的膜,那聲音怎麼也聽不真切,朦朦胧胧的。
他緩緩睜開眼睛,就被面前的場景吓了一跳。
一個人正背對着他,雙手死死地掰開一隻白虎的嘴。
時蘅:?!
他一溜煙爬起來,躲在了一棵樹身後。
但很快他就發現了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