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虞年一邊拿出藥粉低頭認真塗抹在時蘅的傷口上,一邊對他道:“對了,昨夜你睡着之後,孤夜洺兄弟兩個來過,約我們在臨别前聚一餐。今早你一直昏睡不醒,我便傳信告知他們先行離開,但孤夜洺執意要等你。”
時蘅看着自己已經好全了的手,将蛋收入儲物戒内。
他對孤夜洺也很有好感,更何況還得提醒他注意他弟弟,自然是欣然應允。
二人收拾好東西,便來到了一處熱鬧非凡的酒樓之中。
店小二将他們引至二樓一間靠窗的隔間之中。
此時孤夜洺兄弟兩個已經坐好了,見時蘅二人來,便開口招呼着。
喬虞年和餘浩皆已辟谷,所以吃食隻點了幾道。
時蘅倚靠着窗框,看着街道上車水馬龍,兩側商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商品更是琳琅滿目,一位手間挎着小竹籃的婦人走到一個擺滿了各種羽毛的小攤上,對着這些羽毛挑挑揀揀,時不時拿起一個放在頭上比劃着。
時蘅好奇地問道:“神鳥城似乎很多這種羽毛做的飾品。”
幾人順着往下望去。
孤夜洺咽下一口肉,道:“可能因為格外崇敬神鳥,他們喜歡各種羽毛頭飾耳飾,我見過他們将好看的羽毛貼在臉上。”
喬虞年也順着點點頭:“神鳥城自來如此,并且每過五年的三月,他們就會舉辦一次九鳴節,全城人都會帶上最漂亮的羽毛,舉辦各種盛會,其中最盛大的應該是在最後大家選出九名羽毛最華美的人,他們會乘着一種能發出類似風鳴的特制機關翺翔九天,而陸地上的人們或飲酒作樂或載歌載舞,以此向神鳥祈福。”
時蘅聽得入神,心裡癢癢的,對這個節日很好奇,隻可惜現在不是九鳴舉辦的時間。
喬虞年察覺到了,便笑道:“之後有機會,我們倒是可以來看看。”時蘅欣然應允。
幾人便又談論了一些其他的,交談間不免聊起神鳥城的事情。
唐家樹倒猢狲散,這塊肥肉自然是誰都想啃一口,但毋庸置疑,反應最為迅速的馮家是獲利最多的,但他家隻占據了一些最為重要的鋪面口子,以及一些唐家多年來搜刮的寶貝。
時蘅道:“馮家家主到是聰明人,知道貪多嚼不爛。隻拿最重要的,其餘的都放手,不至于讓其他家族一口湯也喝不着,如果太貪心,說不定就是下一個唐家了。”
餘浩原本一直在給孤夜洺夾菜,聽到這話倒是擡頭說了一句:“這件事我知道,全程都是馮家家主的女兒馮天珏操辦的。”
想了想又道:“聽說她要求要麼将唐家人全部驅逐出去,永不許進神鳥城,要麼全部殺死,哪怕是已經與其他家族聯姻的也不例外。有些與唐家有利益牽扯的家族不願意,所以現在還在扯仗。”
時蘅聽聞此言,好奇道:“馮家與唐家有大仇?”
都說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雖說按照唐家這樣嚣張跋扈的樣子,恨他們的不少,但現在人也死的差不多了,哪怕是為了利益,也不至于做到這種地步。
餘浩點頭:“準确來說,是與馮天珏有血海深仇。”
見時蘅感興趣,便将自己聽說的一應告知。
馮家家主有兩個女兒,大女兒叫馮天瓊,明豔大方,天資聰穎,小女兒雖然蠻橫嬌氣,對修行也不上心,但對長她十歲的姐姐卻是十分敬愛,姐妹兩個的關系很是親密。
馮天瓊長大後,天賦顯露,樣貌身段無一不佳,打理産業來更是井井有條,是馮家完美的繼承人。
直到一次上山圍剿靈獸時,獨行的馮天瓊順手救了一個唐家不成器的弟子。這人對她一見傾心,瘋狂示愛,但馮天瓊一心隻想将馮家勢力擴大,對他無意。
要她放棄自由嫁入唐家?簡直荒唐可笑。
于是多番婉言拒絕。
不料這人糾纏求娶不成,惱羞成怒,暗下殺手。大家都知道是他殺的,但是偏偏他是唐家的人,誰也不敢多說。
馮家也不敢。
據說馮天珏見到她姐姐死不瞑目的頭顱時,險些走火入魔,被馮家家主關在家中,隻對外稱閉關了。
大概是老天有眼,此事過後三年,這個人便意外在山間被靈獸咬死了。
聽聞此消息的馮天珏這才從家中出來,衆人驚覺,這個年僅十七的少女,竟然已經一頭白發。
時蘅内心五味雜陳,隻歎息一聲。
不知不覺間一餐吃完,時蘅将留音石螺遞給孤夜洺,囑咐他,十日之後再開。
孤夜洺雖不明所以,但還是點頭答應了。
四人分别,時蘅與喬虞年向北門走,孤夜洺兄弟往西門去。
喬虞年問時蘅:“你說了什麼?”
時蘅道:“隻是一些有關他們兄弟的傳聞,說了我怕他們洩露了我的秘密,導緻我被追殺,但不說心裡不安。所以讓他十日後再開,倒是就算想來找我們,也找不到了。”
喬虞年道:“你心裡有數就好,不過就算被追殺也不怕,我護着你還是綽綽有餘的。”
時蘅心裡劃過一陣暖意,笑着點頭。
這次有喬虞年帶着,路上少了很多麻煩,總算是沒有人因為時蘅年幼而想着誘拐他。
再加上喬虞年時不時就帶着時蘅飛行一段,所以僅僅月餘,兩人便來到了金甲城外。
如果不是因為時蘅如今身體不适應長期在外飛行,隻怕是還要早十天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