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蘅二人在離開神鳥城時已經恢複了原本的樣貌,隻不過喬虞年将自己額間的印記和耳朵都隐藏起來了,現在看起來就是一個樣貌俊美的修士。
“就在前方了,先下來吧。”
時蘅望向百丈高,仿佛要捅破天的城牆,滿眼驚歎:“金甲城的城牆好高啊。”
說來慚愧,夢中他從未去過這樣的大的城池,一是修為不高,到死也是個築基期,這些大城池雖然福利和機遇都多,但死的修士也多,二是沒錢,除開日常開銷,剩下來的錢全拿去買保命的和尋人的法器了,單靠自己的兩條腿根本走不了多遠。
“金甲城按實力與占地面積,算是大型城池,走吧,先排隊進城。”
進城的隊伍有三條,每一條都已是大排長龍,時蘅和喬虞年見此便随意挑選了一條,遠遠地綴在末尾。
時蘅看着緩慢移動的隊伍,有些疑惑:“這麼多人?”
喬虞年的聲音從後方傳來:“往常倒是沒有這麼多人,大概是燕白兩家聯姻,所以來湊熱鬧的人便多了些。”
原來如此。
時蘅又好奇地望向城門。
這城門外最引人注目的當屬一左一右相對而坐兩尊巨型石像。
左邊石像坐姿大馬金刀,手握大刀立于身旁,怒目圓瞪,眼神直視來者,仿佛下一瞬就要暴起提刀砍下去,讓人膽戰心驚。
右側石像則坐如松柏,寶劍置于雙膝之上,眉眼柔和,表情甯靜又慈悲,不像是守門石像,倒像是被放在廟宇間,被香爐燭台圍繞受人供奉的神像。
這一怒一靜,分外割裂,但是也許是材質相同,時蘅一眼望去又覺得兩尊石像間透着種莫名的和諧。
金甲城外豎立起一道大型護城陣法,金光熠熠。
巍峨古樸的城門上方懸挂着一塊牌匾,字體蒼勁有力,筆意雄渾,一橫一豎像是用刀刻下來的。
時蘅隻看了一眼,便瞳孔驟縮,他眼中的青天白日瞬間變為夕陽殘血,數萬身披鐵甲的将士提着砍刀直沖他而來,耳邊響起金戈鐵馬的厮殺聲,空氣中更是彌漫着令人作嘔的血腥氣,時蘅臉色煞白一片,頭疼欲裂,仿佛有無數的鐵針在刺他的腦子。
“閉眼,凝神。”喬虞年冷靜卻嚴厲的聲音傳來。
時蘅驟然回神,下意識按他說的做,一陣清涼之意從頭頂傳來,戰場厮殺的幻影也瞬間消失。
他手腳冰涼,大口喘氣,撐着喬虞年才沒有癱軟在地上。
喬虞年待他魂魄穩定了,才将手從他頭頂收回,帶着歉意道:“是我忘了提醒你要注意這塊牌匾。”
金甲城這塊牌匾是一位上古大能在飛升前提刀刻寫的,裡面藏有他最為兇狠霸道的刀意,雖然距今已久,其威能削弱了不少,但第一次見的人,一時不慎還是難免被刀意所震。
這也是金甲城震懾來訪者的一種手段。
對合體以上的修士沒什麼影響,若是合體以下,修為越低,被吓的就越狠,以前更是有人直接被吓暈了。
時蘅暗自運轉内力,臉色才好了不少,他喘口氣,擡頭問道:“這樣危險的東西,若是出了事怎麼辦?”
喬虞年指着隊伍最前頭的一群人道:“他們是金甲城内的丹修,若是有修士沒能及時調整出了問題,他們就會過來救治。”
時蘅點點頭,又問道:“若是凡人呢?”
喬虞年像是料到了他會這樣問,眼中帶着笑意道:“金甲城這樣的城池,多為修士居住,凡人寥寥無幾。不過據我所知,凡人并不會被吓到,在他們看來這就是一塊普通的牌匾。”
時蘅若有所思,心中對喬虞年越發好奇了。
他怎麼什麼都知道。
“那我現在不會被吓到了?”
喬虞年道:“隻要不帶有不敬之心,就沒事。”
時蘅點點頭,又看向牌匾,果然什麼事也沒發生。
排隊的過程漫長又無聊,時蘅見不少修士在修習,便也學着調整内息,默念心法。
喬虞年瞧見了,也沒說什麼,隻是幫他注意着周圍。
不知過了多久,“砰——”一聲。
時蘅猝然回神,就見人群騷動,一團黑霧尖叫着竄出。
魔修?
這個念頭剛起,右側那個的如佛一般的石像擡手,甚至都沒有看一眼,那團黑霧下一瞬就被它牢牢抓在手中了。
石像手中光芒大盛,魔修尖叫着灰飛煙滅了,石像又緩緩收回手,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
周圍人群有些竊竊私語,有些則淡定自如,仿佛已經習以為常了。
時蘅下意識扭頭問:“發生什麼了?”
喬虞年簡單解釋道:“有魔修想要混入城,被發現了。”
時蘅怔住了,問道:“魔修混不進去嗎?”
“護城陣法可以分辨魔修,如果魔修的修為夠高,或者使用了什麼手段騙過了陣法,門口那兩尊石像就會出手。”
時蘅不放,繼續追問:“任何魔修都混不進去嗎?”
喬虞年仍舊耐心解答:“據我所知,還沒有一個魔修混入過金甲城。”
時蘅像是松了口氣,随即看着喬虞年的眼神有些擔憂,猶豫着扯了扯他的袖子。
待他彎下腰後,湊在他耳邊低聲問道:“那你是妖,還能進去嗎?他們不會不讓妖進吧?”
不怪他有這種擔憂,實在是妖在外的名聲也就比魔修好一些,之前時蘅就聽聞有些城池是不允許妖族入内的。
不過妖族大多住在深山老林,性情高傲,不屑與人族為伍,兩族不常見面。
也就是因為不常見面,他們多年來雖有摩擦,但大體上還算是和諧相處。
至于魔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