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虞年正想回答,耳尖微動,對時蘅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便拉着他躲到一旁高大的灌木叢中。
兩隻巡守的小妖正在向他們走來,一邊走一邊抱怨道:“真不知道大王為什麼什麼都聽那個人類的。一個沒用的廢物而已。”
“你說誰?”
“還能有誰?就那個小白臉烏默。”
“嗤,還能是為什麼?還不是因為......”
兩隻妖不知又低聲談論起了什麼,發出了令人惡心的笑。
喬虞年一把捂住了時蘅的耳朵,合上雙眼,心裡直道:罪過罪過,真是罪過。
時蘅滿臉不解,怎麼了?
等那兩妖慢慢走遠了,喬虞年才放下手低聲道:“前兩日我便注意到東南方的地牢守衛比其他地方都要嚴密,所以我想去一探究竟。還有一刻鐘就是他們的換班時間,到那時我們再去。”
時蘅揉揉耳朵,問道:“你來這個盛會不是為了吃人,那是為了什麼?那個地方有寶物嗎?”
他的想法很合理,畢竟能讓人趨之若鹜的隻有天材地寶。
喬虞年卻否認道:“我是來救人的。”
時蘅笑了,他沒有覺得喬虞年在撒謊。既然喬虞年說,他就信。
“我前段時間路過神鳥城,在一戶農家借宿時,聽說了唐家的事情,”喬虞年頓了頓,解釋道“但讓我意外的是,神鳥城周邊的村鎮裡,也失蹤了一些人。這些人零零散散,而且大多是流浪漢,乞兒,或是一些無親無故的人,并不引人注意。但兩件事的時間和地點太巧了,讓我覺得不對勁。”
“之後追查到了不鳴山,山下有陣法護着,不方便破。又恰巧遇到常龍,也就是那個臉上有蛇鱗的。我們在山腳打了一架之後,他邀請我進去參加食人盛會。我求之不得,就順勢答應了。”
時蘅一愣,倒是沒想到還有這般緣由。
在地牢的時候,他隻見到了修士,從店小二那裡也是聽說隻有唐家人失蹤。沒想到這蛇妖還抓了不相幹的凡人。
喬虞年接着道:“來後我發現這巨木下有四個地牢,其他三個方位防守并不嚴密,裡面關的确實是一些普通的修士和百姓。隻有東南方那個,我直到最近才摸清楚了防守的規律。”
明月高懸,時間也差不多到了。喬虞年一展袖,便有無數墨色的紙蝶飛出,萦繞在兩人身邊。
紙蝶包裹,他二人的身影居然漸漸隐匿不見了。
空傳來時蘅驚訝的聲音:“這是鬼影蝶?”
鬼影蝶是一種群居靈獸,其特性就像它的名字一樣,猶如鬼影。它們的蝶翼上布滿了粉末,數隻蝴蝶在空中揮動時,一起灑下的粉末可以形成一道護罩,使周圍敵人看不見它們以及護罩中的東西。不論是關鍵時刻逃命,還是隐藏一些東西,都很有用。
但也正因如此,鬼影蝶極難補抓。
喬虞年道:“準确來說,是将鬼影蝶灑出的粉末放在靈紙制成的蝴蝶上,易于保存,效果也不差。快些走吧,這紙蝶隻能支撐一個時辰。”
沒見人影,卻見草叢中有人走過的痕迹。
兩人身形如同鬼魅,一路循着夜色穿過從林,來到東南方一處燭火通明的地方。
這裡往來巡邏的小妖确實很多,圍着一道陣法,陣法内外皆有守衛,若無允許,除非直接破陣否則進不去。
幸好兩人趕得及時。
此次交接換班中,為首的是一隻花妖,身後随行十數小妖。
她手持一塊含有入陣決的令牌,将令牌置于陣法之上,這陣便開了一道門。
“咦?”花妖忽覺一陣風刮過,“這風還挺香的,又是哪的花開了?”
跟在她身後的魁梧小妖邪魅一笑:“你想要?我懂,明天就去給你摘花。”
“......”
花妖收好令牌,撇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我看千岩壁上那株鳳凰花就不錯,你去摘來我看看。”
小妖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話了,其餘小妖也不敢說話,十分懼怕花妖的樣子。
隐匿在一旁的時蘅和喬虞年跟着這群妖七拐八拐地走,不多時就走到了一道石門前。
花妖與守在此處的妖交換令牌,确認彼此身份無誤後,便算是換班完成。她吩咐三妖一隊,各自按規定的路線圍繞地牢巡邏。
不多時,幾妖便四散開了。
時蘅看他們防守嚴密,有些犯難,要想在不驚動他們的情況下打開石門進去,怕是不容易。
他正想扭頭以眼神詢問喬虞年時,耳中就響起喬虞年的傳音:“沒事,快了。”
時蘅隻好靜心等待,就見天邊驟然升起一道火光,衆妖都被吸引了注意。
喬虞年一把抓住時蘅的手:“走。”
兩人趁機溜入石門内,卻發現門後是一條盤旋着通向地下的樓梯。
這裡空曠而昏暗,兩人對視一眼,便掠身下行,不多時就走到了盡頭。
寂靜的空間中響起了沉重的悶哼聲和鐵鍊晃動的響聲。
“唐天武,被人活生生打斷骨頭的感覺怎麼樣啊?你喜不喜歡?”
這聲音腔調怪異,又刻意拉長,帶有幾分漫不經。
好像在哪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