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蘅不解:“您......剛剛才說我要卧床三百天。”
現在又說他好的差不多了。
“噢,那個啊......”蘇青裡笑得無比純良,“騙他們的,其實我不會治病。”
時蘅一愣:“可您不是大夫嗎?”
那你剛剛還又是把脈又是說醫囑,有模有樣的。
蘇青裡聽到這句話,長歎了口氣,微微擡頭,有些惆怅:“這是我多年的夢想。”
他又看向時蘅:“你可是我這麼多年來治過的第一個人。”
時蘅:“?”
時蘅遲疑道:“我的榮幸?”
羅月華實在是忍不住出了,開口道:“我師兄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當個大夫,後來修仙了,當不了大夫。畢竟修士和凡人不一樣,凡人吸收不了靈力,無法服用丹藥,隻能找大夫。而修士經過淬體,不會生病,有什麼事吃丹藥就好。于是他就想當個丹師,可惜偏偏又是個金土雙靈根。”
時蘅明白了,衆所周知,如果說金靈根的修士是最不可能當丹修的那批人,那土靈根的就排第二。
金土雙靈根?是當器修的好苗子。至于丹修,還是别想了。
蘇青裡看小師妹總算是願意開口說話,便放心了。
他道:“唉,小師妹專戳我傷疤,一點也不心疼師兄。”說完便裝作傷心的樣子走了,把房間留給兩個小孩子。
時蘅抓了抓被子,和羅月華相顧無言。
時蘅是不知道怎麼開口,他清楚現在羅月華已經知道一切,是他利用了羅月華。
要解釋是不得已而為之,顯得矯情。
利用都利用完了,還說什麼不得已?
斟酌再三,時蘅隻能說了那句最沒用的話:“對不起。”
羅月華問:“對不起什麼?”
時蘅道:“對不起騙了你,我早知道懸日門和那頭藥獸的事情,把你騙來是為了利用你萬成宗弟子的身份。”
“就這個?時蘅,你這樣在修真界是活不下去的。”羅月華恨鐵不成鋼,“修士與人鬥,與天争,為了活下去怎麼做都沒錯。殺人奪寶,為一己之私滅人滿門,怎麼做的都有,你卻還在這裡為利用我道歉。”
“我們僅認識是三天,隐瞞我這很正常。而我若是你,隻會做的比你更狠。你不會不知道各大宗門弟子都有類似神魂燈的東西。一旦弟子身死,宗門立馬就會知道,而後派人前來報仇。在後山發現懸日門人時,你又何必拉我走,然後自己半夜跑去後山辛辛苦苦地布置傳送陣?挑撥我與懸日門那三人,然後坐山觀虎鬥,不是更簡單嗎?”
“還有那頭藥獸殺我的時候,你不知道我已經向宗門發送了求救信息,那時候我死了和你一點關系沒有,可你還是選擇用自己的性命去觸發那個傳送陣了,不是嗎?”
面對羅月華的質問,時蘅垂下眼簾,沒接話。
在見到羅月華拿傳送符逗李雙喜時,他就有了更改傳送陣的念頭。
夢裡藥獸咬來時,他暈了過去,醒來就在後山小木屋裡,當時他不懂是怎麼回事。
後來輾轉流浪,遇到了一位老先生,脾氣古怪,但人很好。教了時蘅很多奇奇怪怪的陣法,傳送陣便是其中一種。
但那時距離那件事已經過去太久了,時蘅根本沒将兩者聯系在一起。
直到看到那張傳送符,他才猛然驚覺,那時能活下去不是意外,而是因為自己身上有一道傳送陣法,一旦危及生命了,便會觸發。
可時蘅要的不是自己逃走,不然和夢中有什麼區别?
既然自己不能走,那就讓威脅自己生命的那頭藥獸走不就好了。
打定注意後,時蘅就一直在回憶夢中老先生教的傳送陣中,一種能将敵方傳送走并囚禁起來的變形陣法。
直到事發的前一天晚上,時蘅上山了。
其實他心裡沒底,夢裡是夢裡,現實中時蘅連傳送陣是什麼樣子都沒見過。
讓一個隻有理論沒有實戰經驗的戰士上戰場,活下來的幾率能有幾成呢?
可時蘅不得不去,硬着頭皮,咬着牙也得去做。
賭一把總比等死好。
好在老天是站在時蘅這邊的,陣法修改的過程順利到不可思議。
至于讓羅月華送死,換全村人活下來?
他從未想過。不需要,也沒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