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雲來得很快,旁邊還跟着非要參和一腳的秋月白。
身後一群烏泱泱的刑堂弟子莊嚴肅穆。
林曦敲敲她身邊的空位,示意兩人坐過來,然後朝沈甯說:“專業人已經來了,有什麼就說什麼。”
沈甯也不墨迹,朝邢雲行禮後,一五一十地說出了說出了所有,包括對她指認的不合理之處。
邢雲看向習教長老,語氣冷淡:“除峰主不可動用魂鞭你不知道?”
長老隻是在藥峰作威作福慣了,哪裡見過兩大長老加上殺神三堂會審這種罕見情形,吓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林曦給她們兩人倒了茶,絲毫在意場上氛圍。
就像好像她隻是來喝茶的一樣。
秋月白抿了口茶神色複雜地看向林曦。
林曦不明所以與她對視。
秋月白砸吧兩下,示意邢雲嘗嘗。
邢雲毫無防備,一口下去差點沒了表情管理。
白了幸災樂禍的秋月白一眼,不動聲色将杯子放下,看向忙碌的刑堂弟子。
一個臉圓圓的弟子走上前朝幾位行禮後直接開始審問:“劉長老您說銀雲草是在昨天晚上失竊的,可我見這葉片新鮮,摘下來不過兩個時辰,長老拿這個當證據是有點開玩笑了吧。”
“這......”長老捏着拳頭眼神躲閃道:“萬一是她昨天偷了靈藥後今天才将它藏起來,不小心帶下的呢?”
她的眼神淩厲,十分專業:“銀雲草葉皮堅韌,一般刮蹭根本不可能将其帶下,而且這葉片上有按壓的痕迹,定是人為拔下來的。”
很明顯的栽贓。
她的微微眯起雙眸,看向之前作證的弟子:“你說昨天晚上看見沈師妹偷盜靈草,我們已經派人去看過了藥草當初的種植地方,被人拔走時間應是在醜時至寅時。藥峰規定除非是照料特殊藥材的弟子否則子時之後所有人一律不許進入藥田。據巡夜弟子所說,這個時間點根本沒見過沈甯,所以你的證詞根本不成立。”
那弟子一咬牙重重點頭:“我确實看見了。”
“根據宗規三百二十四條規定,作僞證是要被杖責三十,面壁思過一年,你确定你所說證詞是真的?”
那弟子都被她的架勢吓哭了,腿一軟癱在地上,下意識看向李峰。
李峰的眼神陰沉,目光帶着警告,說出的話卻大義淩然:“你放心,有什麼事師兄會給你做主的。”
刑堂弟子順着他的目光直視李峰,目光下移朝他靠近。
李峰下意識後退一步。
立刻有弟子拿着尺子上前,丈量他的腳步。
片刻後站起來問李峰:“這位師兄去過銀雲草藥田嗎?”
李峰點點頭:“當然,銀雲草失竊這麼大事,我作為管事大師兄定是要找出真兇的。”
說完看似不經意的掃過沈甯。
沈甯毫不畏懼地瞪回去。
刑堂弟子低頭在本子上記錄,頭也不擡:“所以你是今天早上才去的藥田?”
李峰稱是。
林曦看向邢雲:“你們刑堂的人還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連提筆寫字的姿勢都一樣。
邢雲擡起頭,略帶自豪:“當然,畢竟都是我的弟子。”
刑堂是萬甯宗的最奇葩的地方,那裡沒有外門弟子,進了刑堂都是内門。
即使工作忙,又容易得罪人,但奔着内門的身份也有不少人趨之若鹜。
可邢雲收人的時候要考慮弟子們的心性,每年都沒幾個能如她的眼,所以刑堂人手不算多。
“抓起來。”
她一邊記,一邊輕描淡寫地吩咐。
立刻有兩個刑堂弟子沖出來将李峰按到地上。
衆人被這一變故震驚到傻眼了,疑惑的目光看向下令的那人。
“你的足迹還有氣息在銀雲草身邊出現過,但不是今早,而是昨天晚上銀雲草失竊的時間。”
“有弟子說昨晚見你出門,刻意避開巡夜弟子,這個時間點你去了哪裡?”
她的指尖萦繞着一絲白煙,煙霧漸漸擰成一條線,連接着李峰和那個銀雲草葉片。
衆弟子嘩然不可置信地看向李峰。
這煙是追蹤的法器,能連接到一件物品三天之内接觸最多的人。
誰也沒想到是李峰。
總所周知他們這個師兄除了整天跟在長老身邊獻殷勤就是明裡暗裡壓榨弟子,逼迫弟子上交為數不多的月俸,若有不服從的弟子,就會受到他的擠兌。
根本不會踏入藥田,更何況是又片又遠的銀雲草田。
衆人忍不住想是不是因為沈甯太軸,一次保護費都沒交過,李峰才會使出這麼下作手段?
李峰被壓在地上臉色慘白。
習教長老反應過來甩了他一巴掌:“你竟然做種事情,我真是看錯你了。”
李峰的眼神陰翳,胸腔起伏,卻還不甘心閉上了嘴。
最開始那個圓臉弟子拍拍做僞證那人的肩,露出兩顆小虎牙,笑得燦爛:“不用擔心,你一起陪他。”
“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誣陷于我?”
沈甯盯着他,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
她與李峰根本沒什麼利益糾葛,若是因為她沒給李峰交什麼所謂的保護費,那她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