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曦回去的消息早就傳入萬甯宗。
秋月白在宗門口捏着扇子踱來踱去,忍不住揉揉自己的腦袋。
她對弟子們比較和善,弟子們也都不怎麼怕她,此時有弟子大膽湊上來問她發生了什麼。
她甩甩手驅散聚成一團的看熱鬧的弟子:“功課做完了就加練二十組劍式。”
一群人一哄而散,身邊瞬間空無一人。
看到林曦的身影,秋月白下意識行禮,撇到身邊其他人之後硬生生止住了,僵硬地點點頭。
“秋長老怎麼守在這?”
秋月白不卑不亢,就像是個傳話的工具人:“掌門說那些人已經在大殿候着了,等您定奪。”
林曦微笑,語氣略帶譏諷:“他們若是做錯了什麼掌門按門規處理就好了,哪輪得到我來定奪,我也是宗門一員,自然是相信掌門的怎會有什麼異議?”
秋月白咧開一抹笑。
那是,有什麼不滿就自己處理了,哪用得着什麼異議。
要知道為了定這幾個人的量刑,邢雲的頭發一把一把地掉,才兩百多歲就找藥峰長老買生發藥去了。
走到門口,秋月白還是忍不住開口:“您收着點,咱掌門上任不到百年就被氣死的話,對宗門名聲不好。”
林曦笑笑沒說話。
季翎嘟囔了句:“師姐才不是這樣的人呢。”
沈尋安抱着枞辛略帶震驚地悄悄擡頭打量了一下林曦。
到底是何方神聖能讓宗門二把手說出這樣的話?
她悄悄收緊了手臂,若真連掌門都拿她沒辦法的話......沈尋安隻能想起傳聞中的那位仙君。
當初一人隻身入妖界,出來時卻忽然發瘋将在人妖戰争中立下赫赫戰功死傷無數的一個大宗屠殺殆盡,然而不知為何,修真界高層們竟對她這種惡行避而不談,甚至任由她在修真界橫行。
前些日子還砸了劍鳴宗宗門大陣。
若眼前這位林師姐真的是那位......
沈尋安正想着,手上卻忽然被什麼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
她回過神才發現懷裡枞辛的毛都被她壓平了一塊,她趕忙道歉,枞辛甩甩尾巴跳在她的肩上。
沈尋安:......
沒關系隻是有點重而已,忍忍就過去了。
大殿内氣氛低沉,掌門站在掌門主位前煩躁地踱着步,下面的弟子們像個鹌鹑一樣誰也不敢先開口。
林曦到的時候那些和季翎一隊的弟子們全都偷偷地看着林曦,隻希望是徐長老胡說,見林曦徑直坐在掌門旁邊的位置上眼中最後一絲希冀消失殆盡。
林曦撇了眼地上的茶杯碎片并未作聲,反手給身邊的季翎倒了杯茶。
沈尋安站在秋月白身邊,巧妙地和那些弟子們隔了一點距離。
刑堂長老匆匆趕來對幾人躬了身,掏出卷宗正準備開始宣判罪名,擡頭瞅了眼林曦,又掏出一份遞給林曦:“仙君若是有什麼不滿意的可以直接改。”
林曦示意她先念,順手翻開卷宗。
季翎将邢長老給她的筆抽出來。
邢長老向來公正,結果定會讓所有人滿意,她們就不要左右她的決定了。
最主要的是季翎怕她師姐一怒之下将所有人劃成死刑。
林曦伸手想拿過來季翎背在身後不給,隻能略帶無奈地看着她。
所有人全程沒看一眼坐在主座上的掌門。
“徐文長身為帶隊長老抛棄弟子,未盡師長之責,罰靈石一千兩,後山思過三年。”
“劉欽在被季翎救下後反推季翎,導緻季翎陷入危險,殘害同門,忘恩負義,廢去靈根,逐出師門。”
劉欽瞬間擡頭:“我不服!”
他大聲辯駁:“是她自己非要救我,結果實力不行才會差點死的,是她活該!”
“我本來是可以躲過青崖狼攻擊的,是你在背後推我,早知道不如把你喂狼。”
季翎震驚了,怎麼會有如此不要臉的人,被氣得不輕。
自己的好心被當成驢肝肺還被倒打一耙,誰也受不了這個委屈。
“你口說又無憑,憑什麼以你一人所言就定我的罪?還是你仗着有仙君撐腰就可以為所欲為?”
劉欽一句話試圖拖兩人下水。
林曦擡頭與季翎對視,用口型對她說:“我給你撐腰。”
季翎默默把她的頭掰回去,這個時候還用不到她出手。
林曦抿了口茶,略帶遺憾,自己毫無用武之地。
“可是,季師妹還在時你就明裡暗裡擠壓季師妹,還說......”
一直默不作聲的沈尋安突然開口,然後像是被劉欽吓到一樣擡眼看向掌門,不敢再開口。
終于被重視的掌門忍不住直起身子,輕咳一聲:“他說了什麼你如實道來。”
“還說徐長老是正宗嫡系傳人,就算是掌門也得看徐長老的臉色。”
說完似是怕被報複一樣縮在秋月白身後,一雙小鹿似的眼睛楚楚可憐。
林曦忽然咳嗽兩聲。
季翎忍不住拍拍她的背,讓你别在聽笑話的時候喝茶就是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