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裡的暖意混着他身上的冷杉氣味撲到臉上,夾雜着淡淡的酒味。
今天的是商務宴請,陳謹川喝了一點酒。
許雲想上車的時候,他正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西裝外套和馬甲的扣子全都敞開,深灰色的襯衫以一種極其服貼的姿态繃在他的身上,有種漫不經心的風流落拓。
車門關上,許雲想叫了他一聲,“二哥。”
他的手伸了過來:“冷嗎?”
深色的車窗膜擋住車外的視線,車身向前開進寒冬裡。
沒有問她為什麼撒謊,也沒有問她這麼做的原因。
他的手保持着手心向上的姿态,靜待獵物入甕。
許雲想猶疑了一下,還是将自己冰涼的手放入其中。他張開五指,順着她的手縫插入,然後手掌翻轉,纖細手背放在他的大腿上,男人大腿蓬勃的肌肉和熱氣透過西裝褲傳來,熏得她臉發紅。
車廂裡安靜,他的西裝外套貼着她的大衣。
司機适時地将車子的擋闆升起。
她主動找話題:“你喝了很多嗎?”
陳謹川短促地笑了一聲:“……怕我強吻你?”
許雲想僵住,臉更紅,忍不住蜷曲食指在座椅上摳來摳去。
聲音輕輕,“沒有。”
像冬日暖陽,曬到心尖上又軟又融。
陳謹川在這樣尴尬的對話裡睜開眼,輕輕瞥了她一下,“……有也沒什麼。”
許雲想不說話,閉着眼睛将頭抵在車窗上。
眩暈的感覺升騰。
車子經過緩震帶,她的頭“咚”地磕了一下。
人就在這樣的晃動裡被帶進身側的懷裡,手下的肌肉緊實,襯衫微皺。
“可以嗎?”
許雲想在他幽深的眸光裡說不出拒絕的話。
吻就這樣落了下來。
唇齒相觸,輕啄,吮吸,氣息交纏,然後長驅直入。
他的體溫透過薄薄的衣衫,像電流般流經她的全身。
狹窄的車後座,急促的喘息,唇舌攪動的水聲。
許雲想的心跳如擂,頭暈目眩的感覺再度襲來,身體不受控制般,由着他手臂的力量緊貼在他的身上。
……車子停下來的時候,她的胳膊已經攀上了他的肩頭。
司機沒有出聲,許雲想也沒有。
陳謹川的眼神如草原雄獅,一寸寸逡巡被他親到略微紅腫的唇瓣,低聲問:“是那天晚上接吻的感覺嗎?”
他這樣的直接。
清醒狀态下的感受來得更加分明,這是否就是傳說中的“生理性的喜歡”?許雲想在她貧瘠的經驗裡神遊,試圖尋找一點實例佐證。
她臉上的迷茫顯然取悅了眼前的人。
他莫名就覺得多了一點底氣,這世界上通往愛的路徑太少了,他從她呼吸的節奏和心跳的頻率裡,窺見了一絲天光。
十九歲從女寝圍牆上跳入他懷裡的許雲想,成長為二十三歲在車裡緊緊攀附住他的許雲想。
簌簌抖動的睫毛洩露她的答案。
陳謹川低頭看懷裡的人——柔光面孔,溫柔杏眼,臉上還殘留着迷離的蠱惑。他輕輕貼上她的嘴角:“明天起我要出差一周,在那之前,先把我們的事情告訴你的朋友們,怎麼樣?”
比如,他的弟弟,陳慕舟。
“你也可以有期待,有要求。這是一段婚姻,不是見不得光的地下情。我們遲早要戴上婚戒。”
許雲想下車的時候,腿軟到站不住,陳謹川上前将人半摟半抱護在懷裡。
她不敢想象司機會如何猜測擋闆升起來後那幾十分鐘,想到最後幹脆自暴自棄,最丢臉的應該是陳謹川,而不是她。
始作俑者本人在她耳邊輕聲問:“先告訴阿舟。你想約他今天晚上說,還是明天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