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針指向19:00整。
病房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是路衡星和謝昱珩家裡的做飯阿姨送晚飯過來了。
江淮然給路衡星發消息。
“在哪兒,阿姨送飯過來了,快回來吧。”
收到消息,路衡星和謝昱珩回到醫院大廳,順着人流走到電梯門口,準備回病房。
路衡星将劇情和謝昱珩說的話在腦子裡過了一圈。
想了想問:“所以你在醫院的時候就認出我了?”
謝昱珩摸了摸鼻子。
“沒有。”
路衡星揚眉:“那是什麼時候認出我的?”
謝昱珩:“是你把手串還給我之後。”
路衡星有些疑惑:“什麼時候?”
謝昱珩:“你還記不記得,運動會的時候,我的手串有一段時間在你身上…”
“哦…”
路衡星想起來了,也正是因為這串手串,讓路衡星第一次夢到兩個女主角在原書中的結局,并且接收到了她們的求救信号,導緻劇情進一步崩壞,任務時間也縮短到了兩個月内。
她将手串從褲兜裡掏出來,摩挲了兩下珠子,若有所思地問。
“所以,這串手串回到你手裡之後,你也做了夢?”
謝昱珩點頭。
“我做了很多天的夢,可以說是在夢裡過完了一生。”
他視線落在手串上,看到變得更舊的珠子,表情并沒有很意外。
“你也做了夢?”
路衡星垂下眼:“我夢到了,阿然和阿櫻在原書裡的結局。”
她怅惘了一瞬又回過頭來。
“不過我猜,如果你沒做夢的話,是不是就不會記得我小時候幫過你。”
謝昱珩柔和地看着她。
“不是,我一直記得小時候有人幫過我,也記得她的模樣。”
“隻是…不會跟現在的你聯想到一起。”
“畢竟…”
他頓了頓,似乎在想一個合适的措辭。
路衡星笑了笑,接過話頭。
“畢竟現在的我,比小時候的我看起來要好多了,對嗎?”
謝昱珩也笑了,潤黑的眼裡映着少女含笑的臉龐。
“嗯,好太多了。”
大約是離開那個小區以後生活的還不錯,路衡星整個人看起來溫和又淡然,同以前陰郁又暴躁的模樣大相徑庭,身上也沒有那股總要去找人拼命的勁頭了。
路衡星沒有就這個話題繼續下去,轉而說。
“我換過好幾個城市,初中畢業才來了清遠市。”
“你呢,什麼時候來的?”
謝昱珩:“我本來就是清遠人,隻是中途家裡出了變故,所以和姐姐去隔壁市住了一段時間。”
“後來姐姐成年,接手了家産,就把我帶回來了。”
他講的很簡略,跟原著一樣一語帶過。聽出他并不是很想詳細講下去,路衡星也就沒有再問别的,把手串重新放回褲兜。
電梯門開,兩人被湧入的人流擠到角落。狹小的空間裡十分擁擠,偶爾不免會撞到人身上,加上此起彼伏的交談聲,更令人不适。
路衡星幾不可察地皺了皺眉。
下一秒,她再次被謝昱珩擁入懷中,轉了個面。
路衡星:“?”
背後靠上電梯牆壁的時候,她才反應過來,謝昱珩隔在她和人群之間,雙手撐着電梯牆壁,努力為她隔出了一個真空地帶。
路衡星閉了閉眼,很難說心裡到底什麼想法。但這副場景,是真他大爺的像在演言情劇。
狹小的電梯角落,男主用後背為女主擋住擁擠的人群,兩人對視,暧昧的氣氛迅速升溫。再來兩個旋轉鏡頭。很好,要素齊全。
不過謝昱珩沒有看她,而是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麼。
路衡星頓了頓,還是輕聲說了句謝謝。
謝昱珩擡眼,半晌忽然看着她低聲問了一句。
“你是不是,不相信任何人?”
然而電梯恰好停留在江姥姥病房所在的樓層,電梯門開的提示音壓過了謝昱珩的聲音。
路衡星隻聽到你是不是,後面就完全沒聽清。
她有些疑惑地問:“你說什麼?”
謝昱珩卻推了推她,“到了,走吧。”
路衡星被他帶出電梯,回頭問:“你到底說了什麼?”
謝昱珩面色淡淡:“沒事。”
“行吧。”
路衡星嘴上這麼說,卻在心裡腹诽我信你個鬼的沒事,臉色和語氣都不對了。
男的真費勁,臉色和心情都像六月的天一樣說變就變。
季晚櫻倚靠在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看着手機。應該是在等她們。聽到走近的腳步聲,擡頭正要打招呼,卻發現兩個人雖然是一起走過來的,但表情都不太對勁。
不像是和好了,反倒是像有什麼争執的樣子。
季晚櫻:“?”
謝昱珩沖她面色冷淡地微微颌首,走進了病房。
路衡星倒是在她身邊停下來了,不過也沒說話。
季晚櫻收起手機,看了看走進門裡的那個,再看了看站在自己身邊的這個。
悄聲問:“你倆吵架了?”
路衡星也看着病房裡。
江姥姥已經醒了過來,人看起來有些累,面色倒是還好。江淮然坐在床邊,正一勺一勺給她喂粥。
謝昱珩和她們打了個招呼,坐在了角落的沙發椅上。
路衡星收回視線,也悄聲說。
“你覺得,他那個性子,是會跟我吵架的嗎?”
季晚櫻擡手摸了摸下巴:“這倒也是,他那人就是個悶葫蘆。再說了,他就算要吵架,也不會跟你吵架。”
路衡星彎了彎唇,原來他一直以來都表現得這麼明顯嗎。
季晚櫻又湊得更近,挽住她一條手臂問她。
“所以到底怎麼了,他之前下去的時候,我還以為他會跟你…”
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