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衡星凝眉思索幾秒,搖頭。
“不一定,我們先上去看看。”
二人上了頂樓。
擡眼咖啡廳外圍着一群人,店外有一片燈光,有隐約的音樂聲從外面傳來。
時間接近六點,暮色四合,太陽已經完全沉下不見蹤影,隻有天邊還殘留着薄透的晚霞。
咖啡廳外暖色的地燈在她們走到門口的時候瞬間亮起。照亮了她們的臉,也讓她們看清了店裡相對而立的兩個人。
很明顯,陶為遠包了場。
路衡星這才發現,店裡擺滿了白玫瑰。舞台中有鋼琴師彈奏着抒情的鋼琴曲。
陶為遠穿着白襯衫,戴着銀絲邊框眼鏡。手裡捧着一束白玫瑰,含情脈脈地看着眼前的女孩。
咖啡廳吊頂璀璨的燈光折射在他眼裡,映出點點晶瑩。
路衡星揚了揚眉,這同原著裡毫無二緻的表白場景,堪比偶像劇。
隻是女主不像原著裡被關了三個多月,而是剛從學校裡出來,身上穿着的也不是白裙子,而是一身簡約的深色運動服。
臉色非但不蒼白,反而泛着運動後健康的粉紅色,眼神也十分明亮銳利。
她淡淡地看着站在眼前的男生,神色平靜。
霎時間,路衡星忽然覺得現在的季晚櫻同這個場景格格不入起來。她像一滴鮮活的墨點,落進了一張毫無生機的枯白畫卷裡。畫面裡所有人因為她都變得呆闆扭曲起來,特别是店裡面帶微笑的服務人員以及店外身側同學和路人帶着羨慕的竊竊私語,都充滿了浮誇的不真實感。
路衡星忽然覺得荒誕,這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像是荒誕的夢境。
這種荒誕感在看到陶為遠單膝跪下拿出戒指的時候達到了頂峰。
隻見陶為遠深情地說:“晚晚,我愛你。你願意接受這枚戒指嗎?”
季晚櫻表情淡漠後退一步。
陶為遠低頭,眼神沉沉,很快又擡起了臉。他含着情的濕漉漉的眼神在燈光的映照下顯得越發真摯。
“晚晚,我真的很愛你。”
季晚櫻垂眼看他,唇線平直。
陶為遠仰着臉一臉乞求地看着她。
半晌,她忽然彎了彎唇,伸出一隻手捏住陶為遠的下巴,迫使他将臉擡得更高。
那雙濕漉漉的眼睛明顯更亮了,還透出幾分喜意。完全忽視季晚櫻的手指甲掐住了他下巴皮膚,緩緩用力,指尖在他下巴留下了明顯的紅痕。
季晚櫻稍稍彎腰,兩人距離拉進。面色平靜地說:
“你強行讓人把我帶過來是愛我?”
你撺掇那麼多人欺負我找我的事是愛我?”
她的聲量不高不低。
旁邊聽到的人都很驚訝,但陶為遠面色不變,眼底情意滿溢。
“晚晚,我說過的,我做那些事都是因為愛你啊。”
聽到這話,季晚櫻忽然笑出了聲。原本淺淡泛冷的琥珀色眼眸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她湊近陶為遠的耳邊輕聲說:
“你以為你在望月湖又買了一套小别墅的事情,我不知道嗎?”
陶為遠看着她含笑的臉,一時間看得癡了。連她說了什麼都沒反應過來。
直到季晚櫻又說了下一句。
“别墅裡的地下室布置好了嗎?準備什麼時候抓人進去啊?”
陶為遠蓦地瞪大雙眼,下一秒發覺自己反應過度,快速收了表情。
面上含笑,語調溫柔。
“晚晚,你說什麼呢?”
他居然不承認,眼神也有些閃躲。
這期間季晚櫻緊緊盯着他,沒放過他任何一個細微表情。聽到他說這話,不由得松了一口氣,一直緊繃着的身體也放松了不少。
她放開了陶為遠的下巴,後退一步。
“陶為遠,我沒興趣陪你演這種深情的戲碼。”
說完也不管身後人如何,徑直走出了咖啡廳。她面無表情,眼神冷冽,堵在門口的人不自覺地讓開了一條通道。
這顆格格不入的墨點一步一步脫離了蒼白的畫卷,走入了更适合她的濃黑夜色。
路衡星看着她走近,迅速掃了一遍她全身上下,沒發現有什麼問題,于是放下心來。
江淮然已經上前牽住了她的手,關切地問沒事吧。
季晚櫻搖搖頭。
路衡星看了眼在咖啡廳裡站着的陶為遠,視線在他下巴的紅痕頂了定,帶着季晚櫻轉身往電梯走去。
這時候謝昱珩他們才氣喘籲籲地跑到了咖啡廳外,看季晚櫻沒事,又問了幾句後,見她們都沒事也放下了心。
看到他們路衡星才想起來,自己忘了給謝昱珩發消息說找到人了。
忽然一陣沒來由的心虛。
在對上謝昱珩看過來的目光後更加心虛了。
很快又反應過來她跟謝昱珩現在應該是‘情敵’,關系會逐漸變差直到決裂。她們得保持一個尴尬的狀态。
幾個人沉默下來,之後的飯也吃的沒滋沒味。
直到飯後,班級所有同學站在商場門口分别,班長一一囑咐說到家在群裡報個平安。
季晚櫻忽然拉住了路衡星,對一旁使了個眼色。
路衡星轉眼看到了不遠處的人。陶為遠下巴上的紅痕還沒有完全消退。幾乎是瞬間明白了。
她問:”現在嗎?”
季晚櫻點頭:“擇日不如撞日。”
路衡星迅速觀察了一遍周圍地形和建築設施,接着對江淮然歪了歪頭。
“阿然,走。”
江淮然一笑。
“走。”
張子龍在一旁問:“你們幹嘛去?”
路衡星眼珠一轉,笑着說:“龍少,一起啊。幫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