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幹什麼呢!快點!誰偷懶爺弄誰!”
“禁止交頭接耳,趕緊幹活!”
“你們那邊的記得千萬注意!快些送去,這些螢石可是價值連城的東西!可别毀了一點觸了上面的黴頭!”
黑夜之中,有三個身穿黑色鬥篷的人與夜色融為一體,在山崖邊靜靜望着地下被幽幽火光照耀的人。
微弱的光照出鬥篷下楊北硯冷笑的面容:“上面?這是說的哪位?我倒不知這九晔竟還有另一個國君?”
厲緻聞蹙眉:“少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别忘了我們此行的目的是為了調查證據。”
楊北硯冷哼:“一群被銅臭味迷了眼的瞎子。”
又有一人摔倒在地,巡邏的人會揮鞭狠狠甩到那個人身上,大聲嚷嚷:“躺着做什麼!别想偷懶!起來幹活!”
但那個倒在地上的人卻仿佛睡着一般,一動不動。
“死、死人了!”
“他怎麼不動的……”
“我想回家……”
“閉嘴!都給爺閉嘴!誰再嚷嚷,鞭子伺候!”
又是爆吼夾雜金屬碰撞在岩壁上的聲音傳來,地下的人立即噤聲,生怕那帶着鋒利鈎爪的鞭子甩到自己身上。
洛卓默默注視着這一切,沉聲道:“這些螢石,稀礦怎麼會是銅臭味,這明明——”
是鐵鏽味啊!
*
舉國上下最受矚目的少論賽開賽在即,少論少論,說的的便是年少之人,少論賽曆來隻允許十四至十九歲的少年人參與,無論男女,無論身份,隻要通過初核,便能參賽。
少論賽所比的内容較為廣泛,主要分為三大類:文,武,藝,隻要會其一,即可參與比賽。于大多數人而言,這是一場年輕人展露自己鋒芒的一個媒介,窮人家孩子若能在少論賽中脫穎而出,自己的命運将會發生劇變;富人家孩子在少論賽中獲勝,則為自己的将來踏上青雲之路錦上添花。
這也是九晔極為重視的比賽之一,事關年輕一輩,國家的将來,所以每一次少論賽舉辦,賽方都要提前發布公告設宴講述比賽重要事項,以及每一類比賽的忌諱。
因此,本次淮州夜宴還另有一個目的——公布初選考題,每一種比賽都會設置一個考題,有意願的參賽根據考題準備初選,隻有初選通過後,才能獲得标有自己名字的正式參賽令牌。
武試的詳細規則疏居早一步告知江舍,大體還是與往屆一樣,去報名時才進行初試,不像其他比賽,還需要準備考題。
是以江舍便陪着洛曳來到公布畫試考題的宴會會場,望着看不見盡頭的會場,哪怕江舍見多識廣都不由得感慨一聲:這地方也太大了,走進來都看不到盡頭。
光進來找對應的畫試會場都花了他們一刻鐘時間,的虧他提前來過此處背下地圖,不然真有可能會迷路。
“好多人哇!”元小木抓緊江舍和洛曳的手,不停地張望,新奇地驚歎道。
是的,元小木自己偷偷從忘憂谷跑過來找江舍和洛曳,就在兩日前!
起初江舍見到他是還以為自己眼花了,可真真确認是元小木獨自一人從忘憂谷跑到淮州,一向脾氣好待人溫和的江舍難得生氣了。
洛曳過來時正好看到江舍在屋中訓元小木,元小木縮着脖子,小小的身體站在江舍面前,模樣唯唯諾諾不敢吭聲,看着可憐極了。
本想勸阻一二的洛曳得知來龍去脈後,頂着元小木可憐巴巴的眼睛不為所動,也有些無奈和生氣:“你怎麼能自己一個人跑過來,你知道忘憂谷離這裡有多遠嗎?就是騎馬也要十日路程,你那麼小要是丢了或者被人擄走了該怎麼辦?你呀你!明明前陣子去小鎮才有人打你的主意要将你擄走!你真是……”
元小木見向洛曳求救無用,隻得伸手去拽江舍的衣擺,哆哆嗦嗦承認自己的沖動:“哥哥我錯了,你不要生氣了,我不是故意跑出來的。”
嗚嗚嗚嗚,姐姐也生氣了!完了!
總歸人沒事,又被自己在這裡罰站了一個時辰教育,江舍終是松口了,蹲下來捏了捏他的臉,問他:“為什麼突然過來?”
元小木看着洛曳欲言又止,支支吾吾好一陣,江舍從他視線中猜出或許與洛曳有關,也不急着催促,耐心地等着元小木開口。
“哥哥,我感覺到這個地方有……奇怪的力量,和那天那個人的一樣,然後我發現手環的位置也在這裡,我怕你們再遇到那天那個人……”
元小木來此的原因是他感覺到了夢境的力量,但不知是晚夢,還是噩夢。
元小木很害怕,害怕再失去親人。
燕羽問過智者,為何忘憂谷能有人準确無誤地闖入,智者給出的推測是:那個人能夠準确無誤地尋到,隻怕是後來又接觸了元小木,在他身上設了法子追蹤,等元小木至忘憂谷後被忘憂谷的力量掩蓋行蹤時,恰好也是在告訴那個人力量消失之地,即是元小木藏身之處。
除了系統,并沒有人見過元小木夢中輕易就将噩夢分身給粉碎的少年的存在,不過智者的解釋倒是與實際情況相差不大。
這般說來,若是那日江舍未帶元小木出門,說不定就不會被朱連逐發覺。
當時江舍聽完智者解釋内心萬分自責。
見到江舍面色不虞,智者又道:一味地躲藏并非好事,或許可以借此機會讓那孩子戰勝内心的恐懼,對于每一個生靈而言,身體力量有限,但心的力量是無限的,尤其,那個孩子是特别的——
小面人也說過,小木是特别的。
但在對于江舍而言,元小木不僅是特别的存在,還是他重要的家人。
他不願意任何家人出事,這是他的軟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