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曳兒病重,你怎麼能放任她一人留在這!”
“她不能随我們走。”
洛曳睜眼,發現自己身處主城的家中,屋内布局皆是雙親出事前的樣子。
她怎麼會突然回來?她不是在前往柳州的途中嗎?
“阿爹阿娘……”
她擡頭,看着屋内争吵的兩人,令她愣怔,下一瞬眼淚奪眶而出,她踉跄上前伸手觸碰,卻隻能看着自己的手穿過父母的身體。
這是,夢?
二人仿若沒見着她一般,還在争吵。
“你總說有要事有要事,你女兒都病成這樣了!還想着收拾回柳州!那信上究竟寫了什麼!交出來給我看!”周疏蘭伸手要将洛樹手中的信奪過來,但洛樹将信往身後一藏,未能讓她得手。
眉目間的猶豫都在表明他還在思索是否要讓妻子知曉。
“夫人……不行。”
“洛樹!交出來!給我!”
周疏蘭再三逼他交出來,洛樹也從未見過她發這麼大的火,可見周疏蘭确實氣極。
拗不過自家夫人,最終洛樹歎息一聲,将信遞過去:“終是躲不過。”
也不知是在說給妻子信這事還是另有所指。
周疏蘭擰眉接過信打開,見到内容後臉色大變:“怎會、怎會如此!他們怎麼知道是你?”
洛曳湊近想看信上寫了什麼,卻發現根本看不清。
“或許一開始,他們就懷疑我了。”洛樹握住她的手,安撫道:“既已入局,即便此事非我所做,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日後他們暴露,我們亦不得好下場。”
周疏蘭怒罵道:“可此事并非你我所做!難怪、難怪曳兒一病不起!他們怎敢用曳兒的命來要挾你!竟一點舊情都不念!”
“許是接任柳州知府後影響了他們在席陽的計劃,眼下恐怕是留不得我了,此次回柳州,應是最後一程。”洛樹淡淡道。
怎麼會有人如此平靜說出自己即将迎接的死局?可周疏蘭太明白洛樹的性子,兩行清淚落下,她哽咽道:“夫君,沒有别的辦法了嗎?
洛樹搖頭,淡笑抹去她眼角的淚,輕聲道:“他們不會善罷甘休,這封信是警告,隻可惜我手中證據不全,無法全數揭穿他們。”
他頓了頓,歎息道:“更何況,揭穿了他們,我們也不會好過……”
“爹爹,信上寫了什麼?他們是誰?是害了你的人嗎?”哪怕洛曳知道父母不會回答她,她還是不停地問。
這封信的主人一定和父親母親的死有關,父親明明知道是誰,為何不提及那人的姓名?
而且聽父親和母親的語氣,好像認識那人一般……
周疏蘭深吸了口氣,作出決定:“夫君,如果你去,我也去。”
洛樹大驚,立即反對她:“不可!曳兒還那般小……”
“我知道……我知道。”周疏蘭呢喃抱住他,“可是我所知曉的一點也不少,他們若不笨定然能猜到,我活着,他們定然不會放過我,到時候還會連累曳兒。”
“疏蘭……”
“可憐我曳兒這般小,還在重病中便要沒爹又沒娘……”
“娘親……”望着母親無力又悲傷的面龐,洛曳的淚根本止不住。
洛樹抱緊妻子,無奈開口:“我無力救下席陽,更無法揭發他們惡行,隻願以命入局後,有人能發覺席陽異常,并找到證據。這封信……希望到時候他們能信守諾言。”
“會的,一定會有人去揭發的。”周疏蘭也不知是在安慰他,還是在安慰自己。
想到女兒半個月仍不見好轉的怪病,洛樹攥緊拳頭,更加堅定自己接下來的打算。
“疏蘭,這些年我們積攢了一筆錢,我想用它去疏居一趟。”
周疏蘭愣住,随即反應過來他的用意:“夫君?疏居又有何能插手此事?”
“我會将目前收集到的證據交予疏居的那人,聽聞她與暗衛關系密切,至于這筆錢……”
“我知道了,夫君,如果他們覺得不夠,将我的畫也一同拿去抵押。”
洛樹輕撫她頭頂,點頭淡笑:“好。”
周疏蘭悲歎道:“我的曳兒,往後隻剩你一人,要好好活下去……”
二人緊緊相擁彼此,許久未言。
疏居的人,我夫妻二人隻求你們能夠護好我們唯一的女兒。
洛曳此刻也明白,這是爹娘前往柳州前的那幾日。
眼前的一切開始模糊,身後突然湧現一股力量,想要将自己吸走,洛曳哪肯?她還有好多不明白的事。
“阿爹,那封信上寫的究竟是什麼?疏居又是什麼?你們說的那些人……”
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