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二娃一見到糖酥就眸光發亮,立馬抓走他掌心裡橫放着的糖酥,笑得嘴角都咧開了花。
“謝謝哥哥!你人真好!”
聽着他的童真話語,藏庭雪也笑了。這次笑得真情實意。
他字字句句引導着二娃,拿出一整袋糖果在他面前晃來晃去,柔聲詢問道:“那哥哥來考考你幾個問題,如果你答出來了,哥哥就把糖都給你好不好?”
“好!”二娃的頭點得比落鼓都還利索,盯着那袋糖果目不轉睛。
藏庭雪問道:“現在是哪一年?你們村的叔叔和哥哥什麼時候被拉去參軍的?你們的屋前為什麼要挂上紅色或白色?”
二娃認真回答道:“如今是天順三十年,我爹爹和叔叔哥哥們是在五月前被拉去參軍的。”
他思索了一下,目光從糖袋子上轉回藏庭雪的眼睛裡。純真無邪的稚嫩頓時變得有些陰沉和死氣,一字一頓道:“我阿娘說,挂白色是死人了,挂紅色是嫁女了。”
藏庭雪不動聲色地把糖袋遞給他,“好,真乖,那這些糖果都給你了。”
見他走了,他才松了笑顔,眉毛擰起。
夜下挑燈,白泠溪和藏庭雪站在床前相對無言。蒼涼月光照在藏庭雪妖孽陰冷的容顔上,給他硬朗的輪廓揉了點柔軟進去。
白泠溪則是側面上映上星點微弱的火光,眸中晦暗不清。
現在的問題是,隻有一張床,該怎麼睡?
上次蕭斂之把床讓給她,但不見得人人都要把床讓給她。
白泠溪深吸一口氣,“我們劃拳吧。”
“我睡床。”藏庭雪這時雙手環胸道。
二人同時開口,白泠溪把剩下話語噎進去。額上劃過一條黑線。
“行吧,你睡床,我在地上睡。”
畢竟有先前的一壺酒在,給村民的錢也是他掏的腰包。說起來她好似還沒幫上什麼忙呢。
藏庭雪喉間溢出點笑意,頗有得意。走到床前身子往下一躺,柔軟的被褥帶着陽光的味道。他惬意地伸了個懶腰,見面前的少女真準備鋪地睡,忽然心起捉弄。揚起眉眼蠱惑道:“若你不想在地上睡,和我一起睡也不是不行。”
白泠溪睨他一眼,清冷的側顔不見波瀾,眼底的神色凝了凝,她紅唇輕啟,“滾蛋。”
二人已經都躺在了該躺的地方,這個房間不大,甚至逼窄。唯有窗口的月光可以看到外面景色。
白泠溪躲在被子下看着頭頂的天花闆無眠,藏庭雪也是枕着自己的手臂不知在思索什麼,但眼皮已經有些沉重了。
“你說這個村裡究竟藏着什麼秘密?現在怎麼一點迹象也沒有?”
她知道藏庭雪也沒睡,既然沒睡,聊聊天說不定能睡着。
“今日我尋了個機會問那小孩兒如今是什麼年歲,他說如今正是天順三十年,村裡的男人是五月前被抓去參的軍。而且,村民門口挂了白,是死了人。挂了紅,是嫁了女……明日去找找看吧,秘境中的時間隻有七天,我們要抓緊走出秘境彙聚到凄河台上。”
藏庭雪的語氣慢慢地變得遠去,白泠溪耳旁還萦繞着他說的那些話。
死人和嫁女?
不是說音信難傳嗎?如若自家男人在戰場上死了,那也不該這麼巧地把白事短時間内全湊在一起。戰事初起,又不是會被一鍋端了。
方才吃飯看桌上那些婦孺面上的神色,都還是挂念着的,那就說明人沒死。且參軍才五月,應當還在訓練中。
嫁女又找什麼人去嫁呢?
男人都參軍去了,為何會在短時間内嫁這麼多?
白泠溪忽然想起來,她和藏庭雪現下住着的這間屋子,恰好門外既沒有挂紅,也沒有挂白。
她心中突然冒出個想法,要挂,應該就是挂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