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時間左成藜就坐在你身旁,開飯前江寅雲淡風輕地宣布他的母親今後也是你的母親。
你不輕不重道:“外面的雨聲有點吵啊。”
江寅“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餐桌的氛圍近乎凝滞,左成藜緊張地看向你,你吩咐女傭給他添菜:“多吃點吧。”
飯後你跟着江寅離開,他又有些不安了。
母親牽着他的手陪着他洗漱。
左成藜嗫嚅道:“媽媽......”
“怎麼了?”女人垂眸。
他局促地搖搖頭:“沒什麼......”
母親歎了口氣将熱毛巾遞給他:“像媽媽和你說的,乖乖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姐姐也會喜歡我嗎......”他的聲音微不可聞,水龍頭嘩啦啦的流水,母親并沒有聽到他的話,但他很快就得到了答案——在次日,父親的葬禮上。
靈堂外,鉛灰色的雲層壓得很低,雨絲斜斜地飄着,靈堂内潮濕陰翳,賓客來往間将濕漉的腳印洇入木質的地闆,這裡透着生命力的唯有金白相間的新鮮菊花。
你在葬禮上環抱他,他将那句“我不讨厭你,以後也不會讨厭你”死死地镌刻在心髒上。
——多麼痛苦。
——多麼痛苦,以至于身體難耐地顫抖,閉上眼睛後淚水也悄然湧出。
左成藜不是讨喜的孩子,更準确的說,是不受歡迎的孤僻的孩子。
這是左成藜的自我認知。
他疑心你在那一刻的信誓旦旦會在未來褪去,卻忍不住為此刻忘卻自己不讨喜的。當夜裡與你同寝同眠,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一直渴望的究竟是什麼。
他相信着你的諾言,以此追逐、捕獲、緊握着你的愛,以此填滿孤獨的黑洞。
你從未說過永遠,可他要閉上眼,做盲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