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着人血的味道,葉河跟汨川進入了一座黑漆漆的柴房。
移開上面的遮擋物,其下赫然是一個地道。
二人縱身而入,裡面沒有光亮,一團火焰出現在汨川手掌上。
地道被照亮,才發現裡面别有洞天,走了一段路後,有水池出現在前方,那水黑沉沉一片,深不見底。
水上有一片石頭做的荷葉,可是已經裂開了,上面的痕迹像是斧子劈開的樣子,表面的紋路被削去了一部分,似乎是有人故意毀壞。
汨川踏上一隻腳,就有一條黑色的巨型怪魚浮出水面,與普通魚不同的是,它還長着無數隻人手,分布散亂無章,有的從腹部破體而出,帶出一截血淋淋的腸子,有的從嘴裡伸出來,紅色的指甲好似染着丹蔻。
這怪物眼球凸出,整個軀體都覆蓋着屍斑,它死死地盯着前方。
一見到有人靠近那片荷葉,就兇狠地露出那口陰森森的獠牙。
汨川一瞬間退了回來,"不好,是靈魚。"
靈魚又稱棺魚,出生在棺中,需啃食人的屍體,待到長成為兇物,便會破棺作亂。
可這魚一般生在陰氣極重的墳地裡,可現在卻莫名出現在這樣一座人來人往的月老廟中,看來是有人故意投進來的。
居然放出這樣難尋的兇物攔路,這地道的盡頭,究竟藏着什麼秘密?
"小心,這頭靈魚并非天生,是有人故意圈養的,而我一觸碰到這荷葉,它就想要攻擊,這荷葉有古怪。"
"那我們怎麼進去啊師兄?"
汨川蹲下身,看着那快要碎掉的石頭荷葉,陷入了沉思。
這荷葉上裂開的地方,曾經繪過咒語,想來是克制這魚的,可那咒語又是什麼?
葉河背着手,略微彎了腰,荷葉上的紋路有些眼熟,有些像她在封豢山上見過的東西。
勾了勾唇,想不到這個被詛咒過的地方,居然這麼早就存在了。
若非在封豢山上吃了個半神,她也活不到今日,而困住那個半神的洞口,就是繪着這樣的咒語,末尾處的筆畫與此地的很像。
"師兄,我知道完整的咒語是什麼。"
在汨川将信将疑的目光中,葉河咬破了手指,快速在石頭荷葉上寫下一串咒語,可同時,那荷葉上的裂紋又多了幾道。
"這荷葉離碎不遠了,隻能容許一個人踩踏。"
"能維持多久?"
"一個來回吧。"
話音剛落,汨川就單手把葉河舉在了臂彎裡,葉河坐在他胳膊上,猝不及防"啊"了一聲,兩手摟在汨川脖子才穩住身形。
相觸的那刻,汨川一怔,但很快收好了情緒,另一隻手燃着火焰,飛身落在了荷葉上。
"天光傳了信來,聞春時的姻緣簽已經找到了。"
比他想象中的快,他們恐怕拖不了多久,時間不多了。
這靈魚,留它再活些日子。
據聞春逢說,他姐姐失蹤前一月,一共來過兩次這月老廟。
前後時間如此短,最可能的情況是求願與還願,所以會有兩隻簽,可并未有人上門提親,汨川猜測,還願時的簽,或許會留有一絲她為何失蹤的線索。
"血味距離多遠。"
葉河回他,"很近,就在前面的兩百米處。"
這個精确的距離讓汨川怔了一瞬,"你真身是食人花嗎?"
怕汨川日後對她更加防備,葉河撓了撓頭,笑嘻嘻地說道,"其實我不是花,我是一隻鳥。"
汨川冷哼一聲,落地後将葉河放了下來。
"花妖也好,鳥妖也罷,回了遺荒後,你好自為之。"
妖就是妖,本性難移,戲做得再像也終究是為了吃人,他不該覺得妖有例外。
葉河來曆不明,哪怕做了人也改不了嗜血的本性,滿嘴謊話,最好還是永遠關起來。
兩百米處,是一尊足有一般成年男子高的青銅方鼎,鼎足下是早已冷卻的炭灰,往裡一望,果真如葉河所言,方鼎邊緣有着幹涸的黑色血漬。
鼎腹中煉過什麼東西,哪怕裡面的東西已經被取走了,能留着一股奇異的血香。
而且全部都是——女人的血。
這也是葉河能在廟門口就聞到的原因。
這裡似乎被人刻意清理過,但應該走得很匆忙,故而才留下一張燒毀碳化的紙角。
上面依稀能辨認出兩個字,封豢。
看見這個名字,葉河往袖子裡偷偷藏東西的手一頓。
這裡可不是什麼好地方,去的人十死無生。
哪怕當初她以化神巅峰之境入内,也在這裡死過一回。
黃角樹下,一群人累得氣喘籲籲。
聞春逢飛快地搖着手裡的折扇,心裡緊張得不行。
這麼久了還沒出來,不會出什麼事吧?
正當他思考再編個什麼理由拖住廟裡的人時,就見趙天光沖他比了個"撤退"的手勢。
直到在廟外見到汨川跟葉河,聞春逢懸着的心才放下來。
汨川開口問道,"聞公子可知,周圍是否有個叫'封豢'的地方?"
"封豢?"
"封豢!"
在腦海中搜尋半晌後,想起來是什麼的聞春逢沒忍住大叫了起來,不停的用折扇拍打另一隻手掌。
急切地追問,"我姐不會是迷路跑到封豢山去了吧?!"
"慘了慘了,有上山砍柴的樵夫撞見過,那封豢山上有魅妖!"
“喜歡拿少女來煮湯敷臉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