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河被關進了一個箱子裡,有人在擡着這個箱子趕路,一路上她聞到了很多味道,一開始潮濕發黴,後來是草木清香,有鳥在叫,有鐘在鳴,吵鬧不堪。
最後被蒙上雙眼帶到一個房間中,她被縛上雙手。
葉河聽到有人進了門,搬進來了一張凳子,而後那人走過來解開了她的繩索。
"終于見面了,請坐。"
很稚嫩的少年聲音,葉河自顧自地扯下了蒙眼的黑布。
房屋空曠,但裡面有一方青銅壇,香火鼎盛,玄色的幾案上奉養着一塊紅布遮蓋的木牌。
葉河問道,"你是誰?"
司楽翹着腿坐到了對面,"來救你的人。"
"這又從何說起?"
"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你是選死還是選活?"
葉河聳了聳肩,一個瞬移近身,猛地掐住了少年的脖子。
原本隐匿在周圍的人全部現了身,絕大部分都是金丹晚期修為,還有一個元嬰,比上次樹林中的人高出一大截。
練氣,築基,金丹,元嬰,成仙,化神一共才六層。
這麼多高手,手筆不小。
手上略微使勁,"那你猜猜你能不能活過今日?"
"若猜錯了,我殺了你,若猜對了,我放了你。"
司楽撇了撇嘴,"你若想殺我,而我猜了不殺,此為錯,你殺我,若我猜了殺,此為對,可你想殺我。"
"你這麼問,豈非不如不問?"
葉河道,"你怎麼不能猜——不殺你呢?"
白發少年眸中詭異地一亮,"可你的心不是這麼說的。"
葉河神色微變,甩開了少年。
讀心術。
這個少年不簡單。
司楽懊惱地摸了摸鼻尖,"别怕嘛,我真的不會害你。"
"我送你的禮物,喜歡嘛?"
這個葉河,心智的堅硬程度異于常人,觸碰之時他無法讀心,隻能簡單地得出是與否。
若他肯效忠主上,就留着玩一會,然後殺了再祭陣。若他不願意,就立刻拿他祭陣。
畢竟生祭的痛苦,無異于扒皮抽筋。
他高興了,就讓他少受些折磨。
原來吊在葉府門口的屍體是他幹的,葉河輕輕一笑,說道,"你若替我殺一個人,我考慮下你的建議。"
少年伸出一隻手,"口說無憑,你得證明下。"
葉河眯了眯眼,少年也和她有着一樣的表情。
在相遇的那一刻,他們就已經感受到對方和自己是一類人。
一樣的不正常。
輕輕擡手,重重一甩,葉河毫不客氣一巴掌呼了上去。
司楽直接被扇蒙了,他怎麼打人?
"問我要證明?你不如找閻王去投胎。"
葉河為人輕狂,什麼都不放在眼裡,喜歡的沒有,憎惡的倒是一堆。
比如說,跟他提條件。
其他人想要動手,被司楽揮退。
衆人心底一顫,為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葉河生出一絲同情。
司楽此人年紀雖小卻性格扭曲,手段狠辣,他看上的東西最後都會碎成一灘肉泥。
一把散發着寒氣的玄鐵重弓出現在司楽手中,他随意拉了拉弓弦,"你為什麼非要惹我生氣呢?"
此九幽弓,乃上古神器,箭出必血,司楽雖無任何修為,可這一箭下去,哪怕是金丹修為,也得被重傷。
在司楽挽弓之時,木案上燃着的燭火突然熄滅,一團黑霧漸漸包裹成人的形狀,出現在葉河的身旁。
身量不高,估摸着是個小孩。
那名元嬰修士突然恭恭敬敬跪在地上,其他人也随着他的動作,一同高喊,"恭迎商狸大人。"
"小孩"開了口,聲音蒼老喑啞,"這具身軀,我要了。今夜子時之前,他必須活着。"
話畢,那團黑氣又重新回到了木牌上。
屋子裡的人都退了出去,門落了鎖,封了結界。
葉河這才走向幾案,她蹲下身,掀開了幾案的帷布,露出裡面一團小小的影子。
也是個小孩,一片黑色煞氣,不過較之剛剛那個,多了幾分膽怯。
"小孩"縮在角落裡,手裡拿着一隻紙鸢,尾部很長,但看不出是什麼樣式,剛剛葉河視線透過人群瞧見的,就是尾巴的末端。
"小孩"看見葉河後,打量片刻,突然猛地伸出另一隻手拉住了葉河的手。
沒有溫度,沒有實體。
明明是一團空氣,可葉河莫名地反握了回去,很熟悉的感覺。
"小孩"用手指在葉河的手心快速寫下兩個字,葉河一愣,可很快,它又消失了。
很明顯,這個黑影認識她,可它究竟想幹什麼?
為什麼要給她寫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