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閣主為什麼把這麼個兇物養在身邊,竟還能控制他不反噬其主?
罷了,這也不是他需要考慮的事情,總之好好聽話,保住小命要緊,别被葉河給吃了!
白霧麻溜地跑遠了,他甯願被那四人一人一刀處理掉,也不要待在這喜怒無常的怪物身邊。
可惡,怎麼能想着吃掉自己同伴!
葉河揉了揉眼睛,他真的不喜歡當瞎子,一望無際的黑暗,總讓他想起一些不美好的事情,一旦想起,他就會生出嗜血的欲望。
晃了晃手中的燈籠,"這種感覺,真是不太妙。"
可這"燈油"實在難得,每一盞都得沾得滿手血。
"啧,不如挖雙别人的眼睛試一試。"
白霧之中,黑衣的少年漸漸消失,他又接着哼着未完的曲子。
…
昙城縣令府,會客堂。
盧洋繪聲繪色描述着昨日的險境,"那妖物的利爪勘勘擦過我的脖子,幸而我眼疾手快,一劍斬下它的頭,并且使出歸一劍法,一劍破開了陣眼!這才救下差點被妖殺害的孩子。"
趙天光随意轉動着手中長蕭,"盧師兄,我記得你上次的歸一劍法才練到第三重,如今幾月不見,竟然突破圓滿了?"
盧洋讪笑着,胡亂摸了摸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那樣吧,反正是無法和趙師妹的垚陣箓相比的。"
"趙師妹,我聽說昙城過幾日有個祭鬼節,可有意思了,一塊去玩好嗎?"
"趙師妹?"
看着一向愛熱鬧此刻卻在發呆的紅衣少女,盧洋又叫了一聲,這才得到回應。
"嗯嗯,好啊。"天光回過頭來問道,"紛紛呢?我怎麼沒看見她。"
"大概,似乎,回來了?我記得她怕妖怪,一路鬧着要走。"
剛剛還羞澀腼腆的盧洋,現下結結巴巴,有些尴尬。
旁邊的弟子接着盧洋的話頭補充道,"趙師妹你是不知道,你介紹的那個人總是不聽指揮,該打的時候不動手,跑起來比誰都快。"
"對對對,就是因為她亂搞,害死了兩個弟子。"
他們心高氣傲,不屑跟初選都過不了的外門弟子沾上關系,要不是趙師妹開了口,才不會帶着這麼個人。
"不可能,紛紛絕不是那種人。"紅衣少女沉了臉色,那張明媚夏花般的美麗容顔卸去了平日的嬌俏笑臉,倒真是有點生氣了。
雖然自從入了仙門,紛紛與她交流少了許多,也不似往日陪她瘋鬧了。但紛紛是她的朋友,她了解她。
或許是修行任務太多了吧。
她自然不相信紛紛會做出臨陣脫逃的事情,可她那個人什麼都藏在心裡,吃了苦受了委屈也不會說出來,一心隻想靠自己。
所以天光不敢讓她知道這次的伏妖機會是自己開口争來的。
天光本想借着此次任務給紛紛創造被師叔看見的機會,以她的能力肯定能被看重選進門中。
自己一向在宗門橫着走,可如今确實是死了兩個弟子,被其他人這麼傳上一圈,怕是以後紛紛難在仙門立足。
紅衣少女轉眼收起了剛剛的不悅,輕笑起來,"我朋友不懂事,多謝幾位師兄照拂了,隻是除妖向來危險,生死無常,修行之人該淡然視之,是妖濫殺之過。"
意思是與紛紛無關,亂說話就是心胸狹窄。
其他人自然聽出來了,可天光師妹是仙門第一美人,又心地善良,他們能說上話已是難得,便将那些話抛之腦後了。
隻是沒人看見柱子後面,剛來不久的白衣少女身型一頓,看了看連動動手指都困難的右手,轉身離去。
自嘲一笑,心裡升起一抹委屈,也是,她技不如人,跟着這幫天之驕子胡鬧什麼?到了她以為的好朋友口中,原來竟是一句不懂事。
"縣令大人到!"
早在聽到急促的腳步聲時,坐着的桃遊道人就睜開了眼。
"聽聞是萬刃峰中的宗主,有失遠迎。"
未見人影,先聞其聲,接着一雙黑色官靴踏入堂内,是個儒雅清俊的男人,眉眼間滿是和善。
"降臨寒舍,可是有何要事?"
"老朽本不欲叨擾,隻是事情發生在昙城四周,思慮到事情的嚴重性,還是得讓這裡的父母官知曉。"
"宗主說的可是近日出現的詐屍案?"
"正是。"
葉縣令眉峰一擰,這正是困擾他多日的事情,如今還牽動仙門之人的重視,看來不是一件普通的案子。
"宗主這邊請,在下正好有關于此案的一些細節。"
二人起身去往書房商議。
有一衣着華麗的貴婦人引着一衆弟子前往安排的住所。
書房中的二人正為此事愁眉不展,沒人注意到窗棂處,響起了極輕的"吱呀"聲,掀開一條縫隙,在那之間,露出一雙空洞的眼睛,将房内之事聽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