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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南山,來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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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終于開口,她高聲道:“阿峰,不關你的事!你不要問了!“

阿峰鼻子一酸,又怒又傷,爾朱智虎提唇嘲道:“小子,想英雄救美,也得看看女人肯不肯讓你救。”

其他強盜已經在屋裡搜刮了好幾遍,連散碎銀子都不放過。有一人捧着一盒妝奁,邊點着裡頭的首飾,邊丢掉了裡頭裝着的,一隻巴掌大的木馬。

木馬骨碌碌滾到地上散了架,何憐撇着嘴去撿木馬,那小木馬有些年頭了,木頭脆生,一摔便碎。

何憐拿着木馬的殘片濕了眼眶,又看見強盜從她的妝奁裡拿出一隻玉镯。那玉石質地一般,和貴族用的上等品完全比不了,然而,卻是何憐的心頭寶。

木馬是哥哥兒時給她做的,玉镯也是她十四歲時哥哥送的。

那是兄長在世的唯一遺物。

“還給我!”何憐終于哭出了聲音,也不再恐懼,二話不說便和強盜手裡搶東西。

“憐兒!”何功曹喚道。

何憐呼号道:“那是哥哥的!!”

何憐猶如以卵擊石,被那契胡人當頭打了兩個結實的巴掌,打得腫了半邊臉。明月仍被揪着頭發在地上拖行,阿峰被爾朱智虎的那把銀刀指着胸口,仿佛下一刻就要被開膛破肚。

爾朱智虎秉承着爾朱一族欺男霸女的傳統,即使虎落平陽,也貫徹了十足十。

“夠了!”

元修再也不能沉默,他抄起鋤頭,瘋了一樣地向爾朱智虎鏟過去。爾朱智虎回身接下這一鋤,又看清了這縮在角落的男人的面容。

小小梁郡,卧虎藏龍啊。

元修咬牙道:“有什麼,你沖我來,不要為難這些人。”

爾朱智虎覺得荒唐,握着刀陰陽怪氣道:“原來是平陽王,看來我兄長足夠傻,人死沒死都瞧不出來。”

何功曹頭腦發懵,低喃着:“平陽……王?”

爾朱智虎甩着長刀重複道:“是啊,這可是正兒八經的宗卿,貨真價實的孝文皇帝的血脈。老東西,你家蓬荜生輝啊。”

元修支着鋤頭,指着爾朱智虎的鼻子,又宣告一遍:“爾朱智虎,有什麼,你沖我來。”

爾朱智虎冷笑道:“元修,你以為你是誰?除了這個鮮卑拓跋的姓氏,你還有什麼?你真以為你還是平陽王?”

山窮水盡之處,還有誰承認他是平陽王呢?

“他怎麼不是平陽王?”

門外蓦然響起一個男聲,極不給爾朱智虎面子。元修望去,竟是王思政。

爾朱智虎心道又一個不怕死的,遂問:“你又是誰?”

王思政假客氣一回:“回王爺,在下太原王思政。”

爾朱智虎不屑道:“太原王氏?你單槍匹馬找到這裡,不會是讓我給你們太原王氏一個面子吧。”

王思政恭敬道:“這怎麼會,連宗室的面子爾朱一門都不給,又何況太原王氏。隻是今天這個面子,恐怕王爺不得不給。”

爾朱智虎滿腹狐疑,卻見王思政拉開了整扇宅門,這鄉間小路的地平線上忽然多出一列兵馬,浩浩然往這破舊的民宅馳來。

爾朱智虎踉跄幾步,臉色煞白,馬蹄聲如鼓點般激烈,前頭的将領一勒缰繩,就停在門外。

“斛斯椿……”他又大喜過望,像抓到了救命稻草,“斛斯椿,你還有兵馬是嗎?既然你有兵馬,就送我回晉陽,等找到穎川王,我們還能東山再起,到時,一定能殺了高歡!”

斛斯椿坐在馬上面色冷漠,學爾朱兆當初耍着馬鞭的模樣,居高臨下,緩緩說道:“王爺誤會了,人為财死,鳥為食亡,如今爾朱一族已窮途末路,下官隻不過……是再來你們送一程。”

爾朱智虎瞠目結舌,見他冷若冰霜,說反水便反水,半分情面不留,随即大罵道:“斛斯椿,你個小人!柱國曾待你不薄,你竟恩将仇報!”

斛斯椿裝作無奈:“王爺,是天要亡你爾朱,又怎好怪我呢?”

斛斯椿揮一揮手,左右兵丁便進了何宅捉拿爾朱智虎。

元修一見是斛斯椿,放下鋤頭緩步出來,想問個明白。他久處山間,不聞世事,如今朝廷發生了何事,他也一頭霧水。他剛走出門來,又意外地發現斛斯椿的馬下還站着一個乞丐似的少年。

元修驚訝:“……得豆?”

得豆不複之前的大咧咧,取而代之的是一臉懼色。

盡管元修一身布衣,斛斯椿竟十分給面子,他翻身下馬,對元修拱手道:“平陽王。”

元修慚愧道:“我這副模樣,讓你見笑了。”

斛斯椿說話很是中聽,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是他莫大的本事,吃飯的能耐:“平陽王就是平陽王,無論王爺匿于何處,也還是孝文皇帝的血脈。”

斛斯椿再次發動自己的谄媚功夫,直截了當地解釋道:“王爺不知,高丞相以寡敵衆,于韓陵大破爾朱氏二十萬軍,不日就能直指京師。可那元恭畢竟是爾朱一門擁立,說是皇帝,實則是傀儡,既然爾朱氏幾近倒台,元恭自然不能再做這皇帝了。若要扶持新帝,必要扶持正統,王爺是孝文皇帝一脈,是當之無愧的龍孫!”

斛斯椿拉着元修的衣袖,勸道:“下官輾轉多處,好不容易找到了王員外郎,這才找着王爺。”

原來,得豆也是被他們抓的壯丁,自他們上次逃走後,他們的蹤迹就隻有得豆知道了。

王思政感謝元修曾經的知遇之恩,也附和道:“斛斯将軍說的在理,在下也懇求王爺随将軍回洛陽,繼承大統。”

斛斯椿心思缜密,再次将元修托在了最高點,既然王思政也這麼說了,他幹脆撲通一聲,赫然跪下了:“對,懇請王爺随末将回洛,繼承大統。”

斛斯椿身後的一列兵丁也相繼下馬,齊刷刷握拳跪地,山呼道:

“懇請王爺回洛繼承大統!!”

爾朱智虎也已被擒住,與幾個一同逃亡的下屬被齊齊押在地上,他徒勞地掙紮着,更像隻喪家之犬,不死心地咒罵道:“……斛斯椿……斛斯椿——你不得好死——”

明月聽見了外頭那如雷聲音,從院裡打了個滾爬起,歪歪扭扭趕到了門外。

元修就站在門前,他粗布麻衣,腳下是一衆金戈鐵馬的豪邁兵将,這場景刺眼又割裂,使明月險些呼吸停滞。

明月的心跳快了幾分,她想聽元修親口對她解釋。這次她沒有喊孝則,卻在身後喊了聲:

“阿悔。”

這一聲,期望喚醒他埋藏于山間田壟的心。

既然她喚,元修就會回頭。淺淺地,他嘴角泛起了不易察覺的微笑。

誰說他窮途末路?天子,這不是能輪流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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