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體實驗。
多麼令人望而生畏的詞彙。
起碼樞木朱雀就很讨厭這四個字。隻是相比于對未知的恐懼,他更多感受到的是憤怒。
運輸艦畢竟是軍用,它的飛行速度是民用機的兩倍左右。
他們已經在高空中飛行起碼四個小時了,相信很快就要降落。
那個叫米勒的就坐在他的對面,他害怕露出破綻,所以一直低着頭。
因為低頭,視線自然而然就會落在自己的膝蓋上。
餘光裡,和他的正襟危坐完全不同,是翹着二郎腿的膝蓋——盡管是兩腿緊貼的那種,看上去很收斂的二郎腿。
不過,他真正留意的,還是放在大腿上交疊的雙手。
普洛瑞斯的手很白,沒有一點兒血色。手腕上的袖口紮得很緊,任憑主人如何動作,也不會滑脫。
她為什麼要把袖口紮起來呢?她是不是想把手腕藏起來?
他又想起之前和米勒争執時所聽到的那句話。
——希望他能配合我吧。
他很确定自己聽見了。或者說感覺到了。
府糠基地之後,他偶然發現自己偶爾能聽到北辰的心聲——但也僅限于北辰。
這是他自北辰出事之後,第一次再次以這樣的形式,聽到他人的心聲。
這是不是意味着……
可如果外貌不一樣,記憶不一樣……他該如何證明,這個人是北辰呢?
喜好?品行?本能?
他忍不住去猜想,如果是曾經他所熟知的北辰面對這一切會怎麼做?
他幾乎是立刻就得出了答案——北辰會比他還不管不顧地沖出去,嘗試以最快的速度解決這群人,然後揚長而去。
可如果沒有那樣強悍的實力、特殊的體質,她又會怎麼做呢?
“落地後是直接前往實驗室嗎?”普洛瑞斯忽然問。
“不會。”米勒的視線短暫從朱雀身上移開:“原計劃,是先帶着你和他的屍體去軍部。現在——為了不讓他被發現,我們隻能先躲在郊外的莊園。”
普洛瑞斯再次打開手提箱,從裡面掏出一支細長的手電筒,站起來面對着朱雀。
“怎麼了?”米勒怕她有什麼小動作,也跟着起身站到了側邊。
普洛瑞斯沒理他,把朱雀的臉扳起來
“隻是檢查控制力是否下降。”她一邊胡說八道,一邊用手電筒照着少年的瞳孔:“為了以防萬一,我希望落地後能夠先行取樣——以避免失效或是濃度降低的問題。”
“不能在運輸艦上進行嗎?”
樞木朱雀心裡咯噔一下。他想不出普洛瑞斯能怎麼拒絕。
普洛瑞斯收起手電:“手術必須在無菌環境下進行,我攜帶的器械也不足以支撐一場精準的手術。”
米勒一噎:“公爵上次離開時要求不必為地下室上鎖,您知道該怎麼使用它。”
普洛瑞斯想了想,點點頭:“足夠了。”
【希望到時能順利把其他人支開吧。】
朱雀又聽見了心聲。
“他的眼珠是不是動了一下?”米勒忽然走過來,肩膀緊貼着普洛瑞斯的,幾乎要把她擠開。
【你個死米勒最好第二天睜眼,直接被天花闆砸死!】
普洛瑞斯的心聲聽上去有些氣急敗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