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搖搖頭:“隻有我和她的兩個朋友會這麼叫她。”
這就更奇怪了。
普洛瑞斯不解。如果是想要在那樣的情形下鎮住厄裡斯,應該說一個更為人熟知的名字才對。
如果是針對她個人,也應該說一個更有價值的。
而不是一個跟小名、愛稱差不多性質的東西。
這不像是要昭告天下,反而像是……隐藏。
難道……
“嘶……”
“你怎麼了?”
普洛瑞斯推開朱雀伸過來攙她的手,後背倚在冰冷堅硬的金屬艙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等胸口的劇痛散去一些,她才有力氣聚焦視線。
樞木朱雀站在兩步遠的地方,半張臉漏在光裡,半張臉藏在黑暗裡。金屬零星反射的光點,像是落在他身上的淚水。
“……我心髒不好。”
“是心髒病嗎?”
普洛瑞斯搖搖頭,走到一邊的座位上坐下。順手想去理裙子,卻隻摸到了略有些粗糙的西褲。
“是糜氣造成的後遺症。”她打開手提箱,從裡面摸出一支茶褐色的玻璃瓶,從裡面倒出來一枚膠囊。
膠囊是沒有味道的。隻有服用過的人,才能遠距離感應到裡面的物質——心髒會因為靠近而歡呼雀躍,血液會随之沸騰。
不過今天的心跳,好像格外的亂、格外的快。
普洛瑞斯定了定神,讓自己盡可能看起來正常地,把藥放進嘴裡。
可惜逃跑時沒來得及帶上水杯,隻能幹咽。
盡管這麼幹過很多次了,但她還是很難适——膠囊已經被咽下,甚至已經開始發揮作用了,可喉嚨内始終有種異物感。
“這是什麼?”
樞木朱雀的表情有點兒怪,好像正忍耐着什麼。
“藥。”
“我是說……裡面含有什麼。”
普洛瑞斯這才注意到,原來不是她的心跳變快,變亂了。
而是還有一個人,也被膠囊所影響。
“你喝過她的血?”
“她在哪?”少年變得鋒利起來。
普洛瑞斯毫不懷疑對方會攻擊自己。
“你認為是她的?”
“她在哪?”
“11區,神根島。”
出乎樞木朱雀意料的,普洛瑞斯回答得很幹脆。她之前因為CC那番話而困惑的神情,也忽然之間一掃而空。
普洛瑞斯深吸了一口氣,下巴和胸脯随着呼吸輕微揚起又飛速落下。
“無論她是誰、是你的誰。我都必須要提醒你——那個人現在……起碼在我離開11區之前,她都隻是一具,會不斷淌血的,無頭屍體。”
“不可能!”
人在第一時間聽到噩耗時,總是喜歡否認。
普洛瑞斯并不意外他的反應。
“說屍體确實不準确。”她重新戴好平靜的面具,隐去所有微末的情緒:“她沒有頭顱,但仍有心跳。實驗員在她的身體其他任何部位,造成任何傷口都會緩慢愈合。唯獨——脖頸的截面,每分每秒都在滲血。”
說着,普洛瑞斯很自然地想起了那個畫面。
那是一片焦黑的斷口,時不時會有東西從縫隙裡漫出來,順着崎岖的痂墜落。
像是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