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真的弄清楚了?”亞恒狐疑地看着丘威爾還有他身後的一衆同僚。
“這是當然,那天要不是他在監控器壞掉的情況下,要求我們打開存放區的大門,恐怖分子也不至于這麼輕松的潛入進來。而且……我聽說他還跟巴特雷上将提到過,信修出事那天輪值的就是你。”
丘威爾的謊言其實并不高明,甚至可以說非常拙劣。沒有證據、沒有細節,隻有一個含糊的概述。然而亞恒還是動搖了——丘威爾确實帶來了那天所有值守在軍械庫的騎士和普通士兵。這些人有的是平民出身,有的是小貴族出身,所屬派系駁雜不說,所有人的背景就算加起來也比不上哥特瓦爾德家族。
撒這麼上下齊心的彌天大謊難度可不低。
“你想我怎麼做?”
丘威爾懸着的心終于落回了肚子裡:“我們必須在他讨伐我們之前,殺了他。”
……
軍部、特派實驗室。
樞木朱雀今天一開始的狀态似乎不大好,好在後面很快調整過來。午飯依然是去克裡斯汀小姐的店裡吃,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她今天不在,隻有安娜看店。北辰還悄悄的松了口氣。
下午的測試也很順利,羅伊德甚至破天荒的讓他們提早下班了。
他們沒有馬上回去,而是選擇了去附近最大的公園走走。
樞木朱雀好像有什麼心事,一路上都在偷看北辰,可是又半天不說一句話,把北辰看得有點兒發毛——這到底是要幹嘛?
公園裡大都是些老人和孩子,基本上都是帝國人,偶爾能看見幾個11區人也是推着小車擺攤賣東西的。
“要不要坐一會兒?”樞木朱雀看見前面樹林的小路上有一條空着的長椅。長椅藏在深處,不進入小路,還真不一定能看見。
“嗯。”坐坐坐,趕緊坐下。北辰感覺到樞木朱雀大概是準備說些什麼了,趕緊點頭。
兩個人的腳步都忍不住加快。照道理來說,北辰作為一個盲人,是怎麼都不可能這麼大步流星地走路的,不過樞木朱雀明顯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完全沒有留意。
兩人安靜地坐在長椅上,又是半天沒說話。
北辰忍不住伸手去摳褲子——你倒是說話啊!
“那個……你為什麼拒絕了塞西爾小姐呢?”
還真是問這個。
北辰一時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因為她自己也覺得那一刻的想法多少有點兒奇怪。
“如果是我說的話影響了你,我向你道歉。我沒有阻止你的意思,我隻是……我隻是……”隻是什麼呢?他隻是太久沒有對人說起自己的想法了……憋不住了……
可北辰隻是一個盲人,那個舊霓虹軍人離世後她就沒有了任何依靠,而且似乎還失去了記憶,這點從她極度缺乏常識就可以看出來,對方沒有撒謊。
這種情況下,“供養者”的一點點态度都會被無限放大。
他對于寄人籬下的忐忑,真的是再熟悉不過了。他明明熟知這樣的痛苦,又怎麼能把這樣的痛苦再帶給另一個人呢?
“也不全是啦。”北辰深吸了一口氣,在心裡默默做出了決定,“那時候我隻是單純想着……你看上去好像很難過。”
難過嗎……
“謝謝……”他有些勉強地笑了笑。看吧,他還是給别人帶去了不好的影響。
“而且,我有一件事撒了謊。我想來想去,這件事确實是我不對。”北辰已經放過了自己那揉地皺巴巴的衣角,換成了用拇指去揉搓掌心,“其實我一開始沒有騙你的,隻是後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情況就變了……”
樞木朱雀有些緊張——難道北辰是要告訴他身份上的事了?她是恐怖分子?花朝奸細?還是他那個荒唐的猜想?
“其實我能看得見……”
哦……不是身份問題啊,那還……等等!
樞木朱雀猛地扭頭看向北辰——那雙眼睛的顔色還是和以前一樣沒有變過,隻是那雙瞳仁正心虛地瞥向地面,壓根兒不敢看他。
“你……能看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