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相信他?還是相信鍊條?
還是純粹的心大?
呵。
以這小子的性格來看,閻知州覺得原因應該更偏向後者。
揚起一個無聲的冷笑,他放下床簾,重新坐回了剛才的位置。
倒也不是心軟想讓誰睡個好覺。
閻知州隻是考量到自己和普通人的身體素質不同。他隻要休息一小段時間就能恢複,所以不如把時間調配出來,讓所有人的狀态都保持在一個良好的狀态,以更好的應對後面可能出現的危機。
于是一夜無話,遊因第二日是被雞鳴聲叫醒的。
睜開惺忪睡眼,他剛想擡手揉揉眼睛,就感覺手腕被重物拽了一下。酸疼麻脹随之湧來,遊因不由得哼了一聲,随後不到三秒,面前的床簾便被人從外掀開。
“……早啊,閻先生。”與冷着臉的閻知州對視,遊因換上那副欠揍的笑容。
從枕頭邊摸來眼鏡戴上,他摩挲着将鐵鍊摘下,痛痛快快地伸了個懶腰。
因為特殊待遇享受慣了,也沒什麼興趣,他倒也沒問昨晚上閻知州為什麼沒喊自己起來換班。
隔壁房間天一亮就有人在哀嚎,遊因随意洗漱了一下,跟着閻知州遊蕩到隔壁房門,開門就聽到姜水的求救聲。
“哥,救命……快幫我們解開這個吧。”
因為周南生不老實,其他被鎖在一塊的兩人也跟着遭罪,身上鍊條被他拽得死緊,遊因趕到這會兒,他們身上都勒出了不少青痕。
“好痛啊,好痛啊小媽哥!我感覺,我感覺好像是被人暴打了一頓,好痛啊,我全身都在痛!”周南生聲淚俱下,對着遊因哭訴。
後者瞥了身旁沉默的始作俑者一眼,忍不住笑:“沒有,你做夢了,誰會沒事打你呢?又不是什麼變态。”
“可是,這是怎麼回事,我們怎麼都被綁起來了?”周南生得到了小媽哥的安慰,身體那點疼痛奇迹般地減少了不少。
但他還是情不自禁想向遊因訴苦,博取同情。
于是他皺着一張臉,哭道:“小媽哥,我昨天晚上是不是中招了?所以你們給我捆起來了?啊!我身上的這些傷是不是袁老爺那個死老登搞的?!媽的!我就知道他饞我身子!”
姜水聽周南生越罵越過分,一得空就趕緊捂住他的嘴,給遊因樂得夠嗆。
這位看熱鬧不嫌事大,還特地拍了拍閻知州的肩膀,喊人一句:“你怎麼能饞人家身子呢老登。”
忽然很後悔昨天讓遊因一覺睡到大天亮的閻知州牙都快磨出了聲兒。
“閉嘴吧你。”
他壓低聲。
熱熱鬧鬧的一個早晨,在和袁老爺一塊吃飯的時候變得安靜無比。雖然面上看着神色平靜,但誰都能感覺到這位NPC身上隐隐散發的怒氣。
直到袁老爺吃完飯,主動離桌,其餘人才稍微松口氣。
鄭曉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低聲詢問開心炫飯的遊因:“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我聽到院子裡吵吵鬧鬧的……你們跟袁老爺打架了?”
遊因搖了搖頭,伸手将把臉埋進碗裡炫飯的姜水拔出來。後者得了指令,激情解說,把遊因和閻知州救人事迹吹得天花亂墜的同時,還不忘給自己的童子尿記上一功。
周南生在旁邊聽得臉青一陣紅一陣,最後想到早上還當着閻知州的面罵他老登,臉直接變得煞白。
而姜水,則是得到了鄭曉和章沫兩名女性的愛憐目光。
吃完飯後,大家照常散場。章沫卻始終惦記着遊因昨天晚上跟自己說要合作的事,找了個他落單的機會湊過去。
“你……昨天晚上是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遊因笑道,“我知道對周南生下手的人是你,也知道你現在的立場,所以你想出去的話,就必須跟我合作。”
章沫臉色一白,登時冒出一身細汗。
“你……”
“噓。”懶洋洋依在牆角的遊因雙手環胸,豎起食指抵在自己唇邊,他說,“其他的話别亂說,一會兒該被那隻藏獒聽去了。”
章沫愣了一下,疑惑道:“哪裡來的藏獒。”
遊因漂亮的喉結滾動一下,溢出聲笑。
“你看那,聞着味兒就來了。”他揚了揚下颚,對着章沫身後的方向張口,“嘬嘬嘬。”
章沫擰着眉轉頭,順着遊因視線望去。
正好看到黑着一張臉的高大男人向遊因走來。